我和程傑都是八零後,我和他是高中時候的同學。
不過只同班一年,我就跟隨爸爸媽媽舉家搬遷到另一個城市生活。
那個時候上高中,沒有手機,qq剛剛出來幾年。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們真的是太淳樸太純情了。
我屬於那種很安靜,很細膩的人。
那時候的我喜歡看書喜歡看雜誌喜歡交一些志同道合的筆友。
因為同班的時候,和程傑玩的不錯,上課下課總愛傳小字條。
到了另一個城市之後,程傑就成了我的筆友之一。
他和其他的筆友不一樣,他的字乾淨整齊有力,字如其人,帥氣爽朗有幽默感。
字裡行間總透著一種獨特的清新和陽光。
後來都用qq了,我們也常常到網吧聊qq,但是依然保留著書信聯繫的方式。
我們在同一個城市上的大學,這並不是我們的約定。
我是高考沒發揮好才被第二志願錄取到了這個城市,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吧。
第一次再見面是他來我的學校看我。
他騎一輛自行車騎行了二十多公里出現在我的面前。
幾年後第一次見面,少女的心砰砰亂跳,我緊張激動興奮和驚訝。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遠的路騎自行車過來呢?
他說為了帶我兜風。
也許現在的孩子們不能理解這種簡單的浪漫,我們都是鄉下家庭的孩子。
大學戀愛四年,我們極少去高消費的地方。
更多的時候,我們一起在圖書館,一起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一起在公園湖邊的長凳上相依相偎。
他騎著自行車載著我滿世界兜風就是我們最快樂的事情。
他很愛我,在乎我關心我,他用做了半年兼職的錢買了兩個手機,送給我一個。
他說有了手機,想我的時候就可以聽到我的聲音。
我拿著他的手機咔嚓拍了一張我們的合照,我把照片設置成手機牆紙。
我說想我的時候可以打開手機看看我的照片。
我常常會想,我們的愛情是多麼的樸實而浪漫。
如果能和他奮鬥幾年,如果我們有一定的經濟能力,我們會是多麼的幸福。
他曾對我說我們的愛情很苦很可憐,他要努力奮鬥給我一個完美的歸宿。
可是最終他沒能兌現他的諾言。
大學畢業之後,我們選擇了在同一個城市工作,畢業半年我們就登記結婚了。
雖然沒有房子也沒有錢,雖然裸婚可是我們很相愛我們很年輕我們相信未來。
所以我們不覺得苦,我們很開心和幸福。
可是我們結婚幾個月後,程傑的爸爸查出了肝癌。
再兩個月後他的媽媽查出了胃癌,而程傑也體檢出小三陽。
我和程傑兩個剛出校門的年輕人,在這突來的巨變面前迷茫無助不知所措。
這時,程傑的父母和他的家人們認為我是個不詳之人。
認為他們的一切不幸都是我的克夫命造成的,要求我們立刻離婚。
說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不可思議,可是命運就是這麼戲虐,這就是現實。
程傑當然不會相信命運這麼一說。
他說在他彷徨恐懼的時候,我是他心靈的慰藉。
但是他不捨得讓我陪他一起吃苦,況且他自己身體也不好,不想連累我。
他也頂不住父母和親戚的壓力。
這時候我的家人也堅決要我離婚。
我整個人都懵了,稀里糊塗的就離了婚,跟著家人回了老家。
這一別就是9年,我和程傑再也沒有相見過。
剛離開的時候,我給他打過電話,他卻換了號碼。
我給他發qq他從來也不回。
也許,這就是他所說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吧。
九年後的現在,我已是為人妻為人母,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業。
對於和程傑的過往也在生活的柴米油鹽和時間的沖刷中,漸漸的變成封存在心底不願觸碰的回憶。
想不到今年中秋,同學搞了個聚會。
前幾次我都沒參加,這次老同學打了幾個電話,我拗不過只好如約而至。
我到的時候,人基本上都到齊了,程傑也在。
這麼多年不見,他成熟了很多,我想問一問他這麼些年怎麼過來的,現在過的怎樣。
想到我們都是各自有家庭子女的人了,話到嘴邊只變成簡單的「你好,好久不見」。
我仍然是個安靜的人,坐在他的旁邊聽他和同學們一起聊天。
忽然不知道是微信還是簡訊,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微微震動螢幕亮了。
我無意識的看到他的手機牆紙還是那張我們的合照。
見他繼續和同學聊著天,並沒有在意手機。
我趕忙轉移視線,假裝沒看見。
我悄悄的起身,悄悄的躲進衛生間,此時的我已淚眼婆娑。
曾經的過往一幕幕的彷彿就在眼前。
但是,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無論他是否有家,我都希望我們各自幸福的過好自己的生活。
許久之後,我擦乾眼淚補好妝悄悄的回到同學之中。
席間我敬了他一杯酒,祝他幸福快樂。
回來的時候,他送我到酒店門口,上的士的時候,我看著他,說了一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