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明朝的皇帝做一個排行榜的話,那麼萬曆皇帝、明神宗朱翊鈞毫無懸念當選明代最貪婪皇帝,同時他也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他在位四十八年,比他的祖父嘉靖皇帝(在位45年)還要長。
萬曆皇帝在位的前十年,他還是一個標準的好學生、好皇帝,在內閣首輔、恩師張居正的輔佐下,推行萬曆新政,明朝的國勢蒸蒸日上,史稱「萬曆中興」。
萬曆帝朱翊鈞
萬曆皇帝參與締造堪稱整個明朝最為富庶的萬曆王朝,卻又親手毀掉了它,這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劇!
張居正
可好景不長,當這位傳奇宰輔張居正於萬曆十年病逝之後,萬曆皇帝再也沒有束縛了。
慈聖皇太后
萬曆皇帝開始親政,他最初的表現還不錯,雖然沒有了恩師張居正的輔佐,但是畢竟在張居正的指導下接受了最好的皇家教育。
萬曆帝朱翊鈞本身天賦還是很好,在明朝皇帝文化程度排行榜中,他絕對是名列前茅的,他本來很有希望成為明朝一代聖君,可惜十年生活在張居正的陰影之下所造成的心理叛逆以及後來爭國本的刺激,讓萬曆帝變成明朝歷史上最懶的皇帝,二十多年不上朝,由此創造了明朝乃至中國歷史的記錄。
那麼萬曆帝不上朝躲在深宮幹什麼呢?
萬曆十七年十二月,大理寺左評事雒於仁給萬曆皇帝上了一本奏疏《酒色財氣四箴疏》又名《酒色財氣疏》,他針對明神宗朱詡鈞(即明萬曆皇帝)身體狀況不佳(頭暈眼黑,心滿肋漲,飲食少思,寢不成寐,身體尚軟)的情況,上疏批評、勸誡。
在他看來,萬曆皇帝之所以身體不好的原因,就是因為「酒色財氣」四個字。
《酒箴》:耽彼麴櫱,昕夕不輟,心志內懵,威儀外缺。神禹疏儀,夏治興隆。進藥陛下,釀醑勿祟。
《色箴》:艷彼妖姬,寢興在側,啟寵納侮.爭妍誤國。成湯不邇,享有遐壽。進藥陛下,內嬖勿厚。
《財箴》:競彼鑼鐐,錙銖必盡,公帑稱盈,私家懸罄。武散鹿台,八百歸心;隋煬剝利,天命難湛。進藥陛下,貸賄勿侵。
《氣箴》:逞彼忿怒,恣雎任情,法尚操切,政戾公平。虞舜溫恭,和以致祥;秦皇暴戾,群怨孔彰。進藥陛下,舊怨勿藏。
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財氣也。夫縱酒則潰胃,好色則耗精,貪財則亂神,尚氣則損肝。
以皇上八珍在御,宜思德將無醉也,何日飲不足,繼之長夜。甚則沉醉之後,持刀弄槍。
以皇上妃嬪在側,宜思戒之在色也。夫何幸十俊以開騙門,溺愛鄭氏,儲位應建而未建。其病在戀色者也。
以皇上富有四海,宜思慎乃撿德也。夫何取銀動至幾十萬兩,索潞綢動至幾千匹,略不知節。甚或拷索宦官,得銀則喜,無銀則怒而加杖。皇上無宜自解,何以信天下,而服沂之心耶!此其病在貪財也。
以皇上不怒而威畏,宜思有忿速懲也。夫何今日杖宮女,明日杖宦官,彼誠有罪,置以法律,責之逐之可也,不必杖之累百,而不計其數,竟使斃於杖下。此其病在尚氣也。
皇上誠嗜酒矣,何以禁臣下之宴會;皇上誠貪財矣,何以懲臣下之饕餮;皇上誠尚氣矣,何以勸臣下之和衷。
上述奏疏揭示了萬曆皇帝的四大愛好:酒色財氣。
一、喜歡酗酒、貪杯誤事
貪杯則誤事,酗酒對身體也不好,這是常識。
明朝晚期社會好酒成風。清初的學者張履祥記載了明朝晚期朝廷上下好酒之習:「朝廷不榷酒酤,民得自造。又無群飲之禁,至於今日,流濫已極。……飲者率數升,能者無量。……飲酒或終日夜。朝野上下,恆舞酣歌。」
明朝晚期對於酒不實行專賣制度,所以民間可以自己製造酒,又不禁止群飲,飲酒成風。喝酒少的能喝幾升,多的無限量,日夜不止,朝野上下都是如此。
明神宗好酒,不過是世風使然。
明神宗萬曆在十七歲的時候,曾經因為醉酒杖責馮保的義子,差點被慈聖太后廢掉帝位。
二、好色成性、男女通吃
但凡皇帝有三宮六院,萬曆帝朱翊鈞最寵愛的是鄭貴妃,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色,還是比較專業的。
萬曆帝除了喜歡女色之外,還喜愛男色,有古代的詞彙就是有「龍陽之好」,用現代的詞彙就是「同性戀」。
喜好男風,古來有之,耳熟能詳的中國古代的男風,有「龍陽君」、「斷袖」、「分桃」等說法。
據說,漢哀帝十分寵愛一個叫董賢的男子,和董賢「同臥起」,儼如夫妻。有一天,哀帝和董賢一起睡午覺,哀帝醒後要起來,但衣袖被董賢壓著,哀帝不願意因抽出衣袖而驚動仍然睡著的董賢,竟用劍將衣袖割斷。
「分桃」也叫「分桃之愛」,彌子瑕是衛靈公男寵,恃寵而驕,私自駕君主的車,把吃了一半的桃子給君主吃,後世常用「分桃」或「餘桃」作為同性戀的代稱,偶或用「彌子」指同性戀者。「分桃之癖」指對同性戀的偏嗜,「分桃之好」指同性戀關係。
明代的男風也是很盛的,在明代的皇帝中,明神宗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萬曆之前有明武宗朱厚照,之後有明熹宗朱由校。
萬曆帝有同性戀愛好的記載不見於正史,但在明代文人筆記中屢見不鮮。
根據《棗林雜俎》記載:神宗幸愛小璫、孫海、客用等,夜遊別宮。在萬曆十七年以後,就耽觴酌十晝十夜,寵「十勘」,即十個俊美的小太監。
明代的文人筆記《萬曆野獲篇》記載:今上壬午癸未以後,選垂髫內臣之慧且麗者十餘曹,給事御前,或承恩與上同臥起,內廷皆目之為十俊,其時又有一緹帥,為穆廟初元元宰之曾孫,年少美丰姿,扈上駕幸天壽山,中途遞頓,亦荷董聖卿之寵,每為同官訕笑,輒慚恧避去。
三、酷愛斂財
萬曆帝朱翊鈞作為明朝皇帝,富有四海,不過,他一生都是勞模,大半生都是孜孜不倦地斂財。
萬曆的晚期為了斂財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派出礦監稅使去搜刮人民,弄得人民怨聲載道,這也是萬曆後期的一大弊政。
四、意氣用事
尚氣有多重含義,這裡是指意氣用事,普通人任性或許不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但是如果皇帝也是這樣的話,對國家和民族將一場悲劇。
萬曆皇帝朱翊鈞因為國本問題與文官集團長期冷戰,二十多年不上朝,對於不喜歡的奏章愛理不理,雖然並非完全不理政務,但是總體而來處於一種消極的狀態,他對派出的礦監稅使上的奏章批覆得比較及時,而許多國家政事卻被耽擱下來。
據有關史料記載,到萬曆三十年(公元1602年),定製官員空缺的現象已然非常嚴重。這一年,南、北兩京共缺尚書三名、侍郎十名;各地缺巡撫三名,布政使、按察使等官六十六名、知府二十五名。
按正常的編制,南、北二京六部應當有尚書十二名,侍郎二十四名,這時總共缺了近三分之一。
到萬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朝廷中央九卿要員中空缺一半,有的衙署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到了萬曆四十年(公元1612年),內閣僅剩下了葉向高一個人,六部九卿僅趙煥一人,都察院已經連續八年沒有正官。
萬曆皇帝的任性成為明朝滅亡的一大重要原因,多年的積弊到了萬曆晚年就可以顯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