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曼聯主席馬丁-愛德華茲的新書發售前,他做客《每日郵報》接受了一次專訪。
1999年4月14日夜晚,曼聯歷史上最重要的進球之一飛入了維拉公園球場的網窩,此刻一位修長的身影正在停車場裡徘徊。
「在加時賽的時候壓力有些壓垮我了,」前曼聯主席馬丁-愛德華茲透露道,就在這個晚上亞歷克斯-弗格森爵士的球隊在足總杯半決賽2-1擊敗阿森納。「於是我走向了停車場。上帝啊我錯過了我在曼聯時期最偉大的進球。我聽到了球迷的喊叫但是是哪支球隊的?謝天謝地那是瑞恩(吉格斯)。」
「就三冠王的道路上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刻,我們歷史上重要的一刻,所以能夠親眼見證的話該有多好……」
自從1980年起的20多個年頭裡,愛德華茲都是老特拉福德的中心和領頭人,而1998-99賽季的三冠王可能是值得記憶的,這也讓我們更有興趣去了解在之前的一個夏天弗格森實際上「辭職」了。
在1998年7月弗格森接到當時的執行總監愛德華茲,以及主席羅蘭-史密斯爵士的電話從法國的度假中返回老特拉福德。那個賽季最終以曼聯1分落後阿森納屈居第二而告終。
「我們什麼都沒有贏得,說實話我們很失望,」愛德華茲本周告訴《郵報體育版》。「我們在想是不是亞歷克斯的注意力有些離開足球了,是不是他的名流身份和對賽馬的興趣對足球事業產生了影響。所以我們把我們的感受告訴了他,羅蘭覺得我們應該隨之再奉上一封信。他收到了這封信並且幾乎馬上就直接飛回來見我了。他很氣憤,說:『如果你們就是這樣看待我的話,那你們愛誰誰吧……我辭職不幹了。』然後他就走了。」
這件事,最終證明,只是曼聯主帥一次短期的情緒爆發。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回來收回他的辭職。然而,時至今日愛德華茲還是堅稱,當時他不會上前去追弗格森回來。
「不能說我對此非常擔憂,因為我認為他會回來的,」他笑道。「令人高興的是,我是正確的。很明顯他和某人談了一會。可能是他的私人律師告訴他如果他辭職的話,他沒有資格拿到任何補償金。但是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
「但是沒有任何擔憂的必要。如果你覺得做了正確的事——而我知道那是——那麼你必須要去接受後果。他無論如何肯定要給出答覆,如果他就此離開的話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但是隨後的一年我們贏得了三冠王,所以感謝上帝他沒有走!」
「亞歷克斯太出色了而且非常非常成功。一路上沒有太多的起伏。但是如果你在寫一本書的話,你必須把一整個故事都放進去,不是嗎?」
愛德華茲所說的書就是《紅色榮耀:曼聯和我》,該書將在下周正式出版。
愛德華茲同曼聯之間的關係要從他的父親路易斯說起——當時的主席——在1970年代在董事層給了他一席之地。愛德華茲當年24歲。
這本書是他在老特拉福德執政期間的一本深入編年史,其中有一些重點章節讓人無法錯過,比如說該書透露了他們在1992年11月從利茲聯轟動地簽下坎通納的其中細節。
此前的一個賽季里利茲聯擊敗曼聯拿到聯賽冠軍,而愛德華茲回憶道:「我在我的辦公室里,然後比爾-福瑟比(利茲主席)打電話給我詢問收購丹尼斯-歐文的事。我說了不,但是我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了想,就說了句:『坎通納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和亞歷克斯談過坎通納的事,但是我聽說了威爾金森和他相處得並不愉快。所以我就脫口而出了。」
就是這裡愛德華茲的陳述同弗格森的有出入了。蘇格蘭人聲稱當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也坐在愛德華茲的辦公室里,他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坎通納的名字並且悄悄遞到了他的執行總監眼跟前。
「我只是在告訴你發生了什麼,」愛德華茲笑了起來,我們正坐在他位於柴郡的家中。「我確實給在訓練場的亞歷克斯打了電話並且告訴了他。他說:『有坎通納的話那就太好了。』」
「於是第二天我給比爾打了電話說我們會從他手上帶走坎通納。就像是我們在幫他們一個忙一樣!我們以100萬的價格拿下了坎通納,但是比爾讓我們說這是160萬英鎊,為了安撫利茲聯球迷。我說:『你想說什麼都沒問題。』」
曼聯聘請弗格森的故事已經家喻戶曉。愛德華茲——以及博比-查爾頓爵士還有另外兩位總監——驅車去哈密爾頓M74區的停車場裡會見阿伯丁主帥。在那裡,這筆交易在格拉斯哥附近弗格森嫂子家的廚房裡敲定了。賠償金則有6萬英鎊。
「那不是一次面試,」愛德華茲在《紅色榮耀》中寫道。「我們知道我們想要他。」
比較不為人所知的是曼聯在1989-90賽季的冬天有多麼接近解僱弗格森。
拯救弗格森的並不是1月7日足總杯對陣諾丁漢森林的比賽中馬克-羅賓斯的進球——愛德華茲在比賽的2天之前就向弗格森保證他的帥位並沒有危險——但是拯救他的是隨後球隊所取得的進步。
曼聯最終在那年贏得了足總杯冠軍——弗格森在俱樂部的第一座獎盃——而愛德華茲回憶道:「那時候我收到了來自球迷的很多很多信件,每天都有很多。全是都在說要主帥下課。我真的希望我們的計劃能成功,所以我們只是在期待著。」
「我們知道亞歷克斯工作有多麼賣力,無論是青年隊還是其他任何事情,但是如果那個賽季結束時我們沒有任何進步的話我們就必須要做一些什麼了。」
「那又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刻但是你並不會像現在這樣去思考它。你只是想:『加油啊亞歷克斯,扭轉頹勢啊。』」
我詢問愛德華茲,弗格森可曾有感謝過他給予的耐心。「歐,是的,在他的書里。」他微笑道。
在足球界大家都認為最後的幾年裡弗格森和愛德華茲相處得並不好。在該書中,愛德華茲將這段關係描寫得非常積極正面。弗格森在自己的自傳中表示愛德華茲「只有在談到錢的時候才會是個問題。」
愛德華茲本周說:「是的,錢總是很重要。每一分錢若不是花在球員身上,那就會花在球場上面。如果我們花了100萬而不是110萬鎊來收購坎通納,那意味著那10萬英鎊會花到球場上。」
「現如今你有切爾西和曼城。他們會額外花1000萬來買球員。所以呢?錢對他們來說算什麼?在我的時代,我為每一分錢而努力。埃因霍溫給斯塔姆要價1500萬鎊,我們以1100萬還是多少錢買下了他。約克一直拖到了最後一天因為道格(艾利斯)想要1500萬,但是我不會付超過1200萬。」
「主帥們也是不同的,這也就是為何亞歷克斯說了那樣的話。是的,他可能想要的薪水比我準備給他的更多,但是我像做生意一樣在運營,最後受益的是俱樂部。」
當愛德華茲表示等到弗格森退休之後並沒有必要給他在俱樂部高層安排一份工作,弗格森對此勃然大怒。
「看看馬特(巴斯比)爵士身上發生了什麼,」愛德華茲解釋道。「他去當了總經理然後麥吉尼斯成為了教練。最後失敗了。這就是我要說的。他在俱樂部的董事會裡,這沒錯。也許他誤解了我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我是對的。」
「我們曾經每天都交流,直到曼聯在1991年上市之後。在那以後我要到四處奔波。當亞歷克斯想要一些時間和我聊聊的時候他會有時間,但是,不,我們不再那麼親近了。」
「但是我只會說我們的關係很成功。在我和亞歷克斯共事的時代我們贏得了17項重要賽事,2次雙冠王和1次三冠王。你怎麼能說這是糟糕的關係?」
「在布拉德福德、海瑟爾和希爾斯堡之後人們忘記了俱樂部背負著多大的壓力。我在球場上花了1.14億英鎊。這些都是從俱樂部的利潤中拿出來的。我們不僅僅是在打造一支球隊,我們還在打造一座球場。我必須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皮球每時每刻都懸在空中(意指時刻都要保持警惕)。」
「但是我們在場上場下都取得了哪些成就?我們的功績何在?我們都留下了什麼?我認為我們做得很OK。」
12歲的愛德華茲第一次接觸到的曼聯是那支在慕尼黑空難之後舉步維艱的球隊。他的父親1958年本也應該在飛機上,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留在了家裡的肉鋪里。
「那是一段糟糕的時光,」愛德華茲說。「我認為,舉個例子,慕尼黑(空難)永久地影響了博比(查爾頓)。他變得安靜了。你能想像坐在一架飛機上眼睜睜看著同伴們離去嗎?你為什麼一定要經歷這些?」
後來愛德華茲見識、也認識了喬治-貝斯特、查爾頓和丹尼斯-勞。巴斯比有時候會去到他們家,而愛德華茲則開車帶比賽後的貝斯特去了保齡球館。
所以誰更出色呢?貝斯特還是吉格斯?「歐,貝斯特,永遠都是。」他說。
那沒有給貝斯特舉辦一場紀念賽的爭議決定又怎麼看待呢?「我們是對的,」他說。「他在這隻完成了9個年頭,而不是10,而且最後一段時間真的在俱樂部胡作非為。但是我們很愛戴喬治。我們為了他派球隊去了貝爾法斯特。」
72歲的愛德華茲一直以來都受到了部分曼聯球迷的批評。他們指責他不是一名真正的足球迷——在腦震盪阻止了他的職業生涯發展之前,他都是一位很有天賦的橄欖球運動員——並且認為他在1991年將曼聯公有化以讓自己從中得利。他們還責怪他試圖將曼聯賣給麥可-奈頓、羅伯特-馬克斯維爾和天空集團。
他對此反應淡然但是很清楚外界有這樣的看法。「我從來都沒有立起過出售的標牌,」他說。「人們說我總是為了個人所得想要出售俱樂部。這就是一堆無稽之談。」
「但這很神奇。球迷們不想要我,他們不想要PLC,他們不想要天空集團而且他們也不想要格雷澤家族。那麼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呢?」
在他的書里,愛德華茲談到了早期的曼聯。一家由巴斯比以小作坊式運營的俱樂部,每年1.5萬鎊的球衣合同直接投資進了球員浴池,再加上一份每年2.5萬鎊的電視轉播合同。
作為最終推動英超聯賽形成、並且引入電視直播足球的眾多俱樂部主席之一,他完全可以自認為這項運動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但是他在曼聯留下的遺產卻讓他有些擔心。
有時候他情難自已。他的私生活出現在小報的頭版頭條,意味著當他最終在2003年離開老特拉福德第一線的時候這對於俱樂部的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我並不想涉足其中,但是裡面有很多都是無稽之談而且都是不必要的,」他淡淡地說道。「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虛假的。」
但是作為終身榮譽主席,老特拉福德仍然歡迎愛德華茲的到來,他也出席了球隊的每一個主場比賽。他可高興了。
「俱樂部一直都對我很好,」他說。「我四處看看,回想起當年斯特雷夫的看台還是一片廢墟的時候。現在這是個難以置信的地方,不是嗎?」
「而為什麼曼聯今天如此成功?因為這麼多年來所投入的一切。這是我所有想要在書里描述的東西。」
「當我離開之後,曼聯基本上已經是完成品了。有人對此很感激並且與此同時我們還有一支很成功的球隊。但是一些旁觀球迷說『這就是白送給他的』、『這事情怎麼可能會出錯呢』、『這全是主帥的功勞』
『實際上他有做了什麼呢?』」
「我改變不了這些。他們只是認為我是個走運的狗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