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林冠宇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文言文和白話文的比例爭執得沸沸揚揚,熱水燙燙,我也來下鍋泡泡湯。我的能力可能沒有其他文學大師或是老師們來得精闢有見解,只是個學藝不精的孩子,就先請見諒了。
我們生活在一塊尷尬的土地,確實,從前在任何教科書裡頭,都有著太多意識形態,以全民都需要接受的「教育」來植入人心。最明顯的就是歷史課本、地理課本以及國文課本。我自己一直到大學才突然頓悟,原來以前的教育具有這麼多的意識灌輸。
即便如此,我們並不需要全盤仇視所謂的「中國化」,那是我們的過去,甚至是文化的根源。那可以說是我們的優勢,世界上有好多國家,也並不排斥學習那些「文化」以及「文字」,甚至是推崇的心態。
再來談談關於國文科教育吧。選文的問題確實是絕對該檢討,文言文用字的精鍊,我絕非全然認同它的「功能性」,在我閱讀文言文的過程中,有太多太多「猜測」了,話都不好好說清楚,省略主詞、受詞,一堆錯別字,還要被衍伸為假借字,學這東西幹什麼啊。如果我從這種老口吻又道貌岸然的說「文言文存在的文字精煉,以及我們生長的淵源,是我們很需要明白的啊!」不,這並不是我今天開口說話的原因。白話文的選文也是一樣,多少傳遞可怕意識的白話文,多少假道學的價值觀,難道就也沒有問題嗎?
我認為「選文」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在「老師教了什麼?」「老師怎麼教?」
▍讓學生找到帶得走的能力
談到「怎麼教」,就有更懂得教育的人說:「我們要從文章裡面,無論文言文或是白話文,讓學生找到能夠帶得走的能力,而不是單純的記憶背誦。」的確,這種想法更碰觸到所謂的教育功能,而不是意識形態,這是很棒的方式。
我想我們都被「科名」給拘束了,國小叫「國語課」,國高中叫作「國文課」。有一位名叫小野的作家,現在擔任「影視音實驗學校」的校長,這間實驗高中並沒有所謂的「國語課」或是「國文課」,他們只有「文學課」。什麼叫文學?文學是一種精神和生活態度,它能夠依附在許多形式上頭,並不是只是死板板的書籍,火燒得了書,但燒不了精神。
我想起自己把「歌詞」當作「教材」來上課的這回事。根據《修練愛情》的歌詞:「情人一起看過多少次月亮」,我們能引用古典詩詞和月亮相關的資訊,如蘇東坡的「千里共嬋娟」,讓學生更認識「月亮」以及背後象徵。再一句:「遠距離的欣賞,近距離的迷惘」,我們能引用愛爾蘭詩人王爾德的「因為誤解而結合,因為了解而分開」。來讓學生理解這一句和外國文學哪些名句有一樣的呼應,他們將可以知道,愛情的苦痛悲歡不僅於自己,是通達中西的。
我要談的是,我們的課程為什麼一定要綁在「中國文學」或是「台灣文學」、或是「文言文」或是「白話文」,而不是精神、思想或是待人處世?不是教我們學會有顆堅定而柔軟的心?不是讓我們學會懂得調適自己的心靈?
▍為什麼不能反過來,別讓「選文」成為主角?
其實教材是可以換的。今天我的國文課本裡頭,如果教材是一枝枯枝,那我將帶孩子們探索它枯的緣由,我們去摸索大地,探索哪些樹木不易凋枯,探索松柏,從中引領學生實實際際認識君子風範(當然這太清高了?)。如果教材是一隻空罐子,那我將帶他們放入綠豆,聆聽聲音,並且學會如何描述聲音以及欣賞音樂。我們也可以倒入水,感受聲音的高音調和低音調,放入古今中外的音樂篇章,體會他們如何描述音樂的美感。如果教材是一雙筷子,那我將帶孩子們了解中式餐具的歷史,以及探索飲食文學。你可以將學生吃東西的畫面錄下來,慢速播放,讓他們看看荔枝汁液噴出的畫面,看看食用者滿足的神情以及夾起了幾條皺紋,讓學生描述它寫下它。
選文其實只是一種教材,它並不是唯一的教材,如果我們反過來呢?把各種事物當成教材,把選文拿來依附,會不會更有大不同的教育觀呢?
(作者為高中職國文科實習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