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 6-9 月份,
呼嘯的颱風都會頻繁地翻動海面。
出海捕魚的人因此險象環生,
生計無以為繼。
於是在舊時台灣南部,
人們不願眼睜睜看著家人餓肚子,
便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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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5 年 4 月,
清政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
割讓台灣予日本侵略者,
頓時人心惶惶,社會動盪。
但也就在同一年夏天,
一位名叫洪芋頭的二十歲少年,
在變幻無常的時局和
潮濕炎熱的颱風天夾擊下,
正苦惱著這回又該如何 " 度小月 "
才能保住性命。
忽然,
他想起自己在渡海來台之前,
曾從福建漳州老鄉處
習得做麵食的手藝。
於是為了營生,
他開始每天用細瘦的肩膀挑起扁擔,
裡頭裝著兩口鍋和一些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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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街道一聲聲地叫賣起來,
並為自己的流動小攤取名為
不料,
這種市井小面因口味獨特大受歡迎,
食客不惜大排長龍。
於是洪芋頭決定今後不再捕魚,
而是自立門戶專心賣面。
轉眼間 120 多年過去了,
" 度小月擔仔麵 " 也有了第四代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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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頭是影響擔仔麵口感的命門。
一隻只活蝦入鍋,
用慢火熬制出表面浮著
橘色蝦腦油沫的鮮甜高湯,
肥美而不膩。
面都事先抹好了細油,
吃進去時一根根爽口分明。
做面師傅以無比精準的眼力和手感
抓面、下湯、撈起、上碗,
整個過程必須一氣呵成,
以恰到好處地鎖住
出鍋剎那的溫感。
緊接著再慢慢澆上一層
被爆炒燉煮得香濃醇厚、
肥瘦相宜的豬腿肉燥。
竄鼻的香氣和滿足的快感
仿佛能讓人暫時忘記
戰事的痛和人生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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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芋頭當年憑一碗碗擔仔麵,
用最普通樸實的食材和
一顆亂世中但求安身立命的心,
支撐過無數路過他的小攤檔
同樣脆弱而彷徨的台灣人;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士紳中產,
都讓他們有了繼續
台灣人念舊,
因此他們嘴邊常掛著 " 古早 " 二字。
在閩南語裡,
" 古早 " 指的是過去的東西,
並以此來懷思祖輩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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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 度小月擔仔麵 " 的店裡,
至今仍保留著第一代創始人洪芋頭
100 年前給食客盛面時用的碗。
1972 年,
一名日本人慕名到店吃面,
之後欲出 300 萬日元(約 19 萬人民幣)
買下當時第三代傳人洪振銘
掌廚時坐的藤椅子,
結果被洪先生委婉拒絕。
他說:
1977 年,
67 歲的蔣經國在事前毫無
通知的情況下突然光臨。
又矮又小的店裡,
這位台灣未來最高領導人
在即將上任前夕,
竟跟一眾市民同坐板凳上吃面,
而且全程談笑自若非常親民。
次年,
國畫大師張大千也來店裡,
一口氣便消滅了兩碗面,
然後用濃濃的四川口音大讚道:
" 四川也有擔擔麵,
但做法不盡相同,
各有特別的風味。"
一碗擔仔麵,
穿過悠悠百年風雨,
經歷時代更替和人事變遷。
2013 年後,
這碗擔仔麵終於跨洋過海
來到大陸開了分店。
當你輕輕地用筷子
將面上的肉燥均勻鋪開,
然後深深吸一股濃香,
再大啖灌一口高湯,
酣暢淋漓地把麵條
一段接一段地嘬進嘴裡,
眼前是否有浮現出那一幕
綿遠流長的 " 古早 " 景象?
電影《歲月神偷》里有一句話:
生活就是
但記住不要放棄,
因為吃著
一碗在飄忽的 " 小月 " 中
也能 " 度 " 過去的擔仔麵,
你也一定能邁過
那一道道人生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