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妻子小雪結婚也有七、八年了，她比我小兩歲，是大學時代的同學。戀愛兩年中，我們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
那時我正為公司忙碌，經常整夜整夜地加班，很少有時間約會。對於我的屢屢失約，小雪從不抱怨，反而每次都勸我注意身體。
這樣的女孩太少見了，我暗自慶幸不已，只想早點娶她為妻。我正琢磨著如何向小雪求婚時，她卻帶給我一個晴天露儒般的消息。
有一天晚上，我送她到家門口，小雪突然拽住我，吞吞吐吐地說：「考大學時，因為考試壓力重我得了抑鬱症，這幾年一直靠藥物維持…………」
我一時沒聽懂，愣了好半天。這下小雪急了，她語無倫次地跟我解釋：因為一直吃藥，只要不是太過疲勞，她肯定不會犯病。但有一點，在服藥期間，她暫時不能生孩子。
在那以前，我還從沒想過要孩子的問題，看著小雪淚汪汪的樣子，我幾乎想都沒想地一把將她摟住，說：「沒事，我們多玩幾年再要！
我們很快進入了結婚程序。嘴上說「不在乎」，可這到底成為我心裡的一塊「疙瘩」。我沒敢告訴家人，至於小雪嘛，我倆也心照不宣地達成默契。在我爸媽面前，從不提及此事。
其實我自己是個很傳統的男人。當時倒也沒想得太嚴重，想想晚兩年無所謂，但作為一個男人，在這事上總覺得底氣不足。但又有誰知道，這一晚就是6年。
好在我倆感情相當不錯，結婚後我們買了套房子，雖不大，卻也布置得有品味。憑良心說，小雪真是個好妻子，也許正是因為自己的病，她對我格外遷就；而我當然也是真心地愛她。只是提到「孩子」，我倆都小心翼翼，不敢觸及這個「禁區」。
我媽退休那年。那時我們結婚已經整整4年。媽媽退休後，她對我們的「壓力」驟然增大。幾乎每個周末回家吃飯，爸媽必定嘮叨：隔壁誰家的兒子比我小歲，可兒子都要滿周歲了；要不就索性買件小孩衣服回來說很快就會用得著的。每到這時，小雪就不搭腔，臉上的笑容卻明顯發僵。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說自己不喜歡孩子，過年再說。
小雪生性敏感，每回見我情緒不高，便認定我是為孩子的事情不高興。漸漸地她的笑臉也越來越少，病情似乎開始「惡化」。
不但死活不肯跟我一起去爸媽家，還總是掉著眼淚不肯吃藥，每天都要我哄上老半天。我不敢晚歸，也不敢把白天的疲憊放在臉上。
那一年，小雪去上海看病，是我幫她聯繫的醫生。因為公司實在忙不過來，我在那裡陪了她三天就先回來了。
小雪住在朋友那裡，療程是一個月。不知為什麼，小雪突然不在身邊，我竟暗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平時很少晚歸的我，竟然也跟著同事打牌、泡吧，每天折騰到深更半夜。
就在小雪回來前一星期，我認識了斐兒。斐兒幾乎比我小了一輩，是個剛「出道」的女孩，大學剛畢業就在一家公司做銷售。
與小雪個性截然不同的是，斐兒特別活潑，哪怕一起玩的朋友再多，她也永遠是最出挑的一個。
那天晚上，因為新交了我這個朋友，斐兒顯得很興奮。我在公司搞行政，剛好能跟她公司沾邊，因此斐兒馬上就把我的手機號碼加入了她手機的電話簿。那天晚上，我們四個人打牌打到凌晨5點。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地打開手機，螢幕上突然跳出了好幾條信息，全是短消息笑話以及可愛的卡通圖片、手機鈴聲。
我以前從沒用過這些「小孩玩意兒」，可這回坐在床上看她發來的東西，看著看著，突然笑出了聲。一整天，我的心情特別好。
一連三天，斐兒都發各種短消息給我，也不管我有沒有迴音。於是，我突然變得很熱衷於看手機。
回北京前三天，小雪給我打了電話彙報病情。電話她顯得挺興奮，說醫生給她配了一種新藥，只要再堅持一年，就可以完全停藥。
可不知為什麼，我一點都開心不來。吃一年藥，停藥後半年才能懷孕，等孩子出生時。快奔40了。
那天晚上，幾個同事都要加班，只剩下我一人。想想幾個小時後又要向到「牢籠」，我真不甘心早早回家。
下班前兩分鐘，我試著用手機發了條短消息給斐兒：「想你，今晚有空嗎?」短短5個字竟然費了近10分鐘。不一會兒，手機就響了，斐兒約我在一家咖啡屋見面。
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卻熟得像多年的老朋友，聊得很盡興。到家後，我一整晚都沒閉眼。
今年春節前的一個周末，我終於忍不住把所有的苦水一股腦地倒給了斐兒聽。那天，斐兒特別安靜，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
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更近了。我跟斐兒幾乎每個周末約會，她每天給我發短消息，而我則有空就給她打電話，偶爾有機會我就帶她一起「出差」。可只要回到家，我還是個小心翼的好丈夫。
就在一星期前，斐兒突然很開心地約我見面，說要慶祝慶祝。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那天是個什麼紀念日。
見面後，斐兒告訴我，她居然懷孕了！我完全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如果我此時放棄小雪，她一旦犯病，結果必然是自殺，我想也不敢想。可要我再扼殺自己的孩子，畢竟斐兒又是我真心喜歡的女孩，我又怎麼做得到呢？
到這時我才體會到：有時，選擇也是那麼的不近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