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黃晨正氣凜然,義正詞嚴,江青不得不低下了那傲視一切的腦袋。
江青 資料圖
本文摘自:人民網,作者:葉永烈,原題:江青沖毛澤東狂叫:「你懷念楊開慧,我想念唐納!」節選
我去採訪鄭君里夫人黃晨,是那樣的方便,從我家的陽台上,便可以看見她家的窗口。一九八六年六月我去採訪她。
她剛從香港回來。國恨家仇,十年風霜,在她的前額刻下深深的皺紋,黑白參半的頭髮成了灰色。一提起江青,她咬牙切齒:「這個藍苹,害得我家破人亡……」
在公審「四人幫」的日子裡,億萬觀眾都曾從電視螢幕上見到過她。
那天,她穿了灰色法蘭絨上衣,攏了攏頭髮,非常鎮靜地步上原告席。
被告席上,那灰白色的鐵欄杆圍著一張高背木椅,江青穿著一件低領的黑上衣,套著一件黑色棉背心,上面打著一個顯眼的補釘。她挺直脖子,瞪著眼睛,強裝著一副「旗手」的神態。
「藍苹!」黃晨一見到江青,眼中迸出憤怒的火花,大聲地喝道。
江青不由得一驚,呆住了。自從公審以來,當著法官,當著眾多的旁聽者,還未曾有過叫她「藍苹」的。不,不,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敢當面叫她「藍苹」的了。
江青轉過腦袋,視線轉向原告席,倒吸一口氣,說了一句:「阿黃?!」
她確實感到震驚:因為她以為黃晨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是什麼東西,叫我阿黃?」黃晨怒不可遏,用手一拍桌子,厲聲道:「你逼死我丈夫鄭君里,我要控訴!我要揭發!……」
通過電視,黃晨在億萬人民面前,揭發了江青迫害鄭君里致死的罪行,揭發了江青策劃的「十·八」抄家案……
黃晨正氣凜然,義正詞嚴,江青不得不低下了那傲視一切的腦袋。
莊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特別法庭判決書》上,記下了江青的這一罪惡:「一九六六年十月,江青勾結葉群,指使江騰蛟在上海非法搜查鄭君里、趙丹、顧而已、童芷苓、陳鯉庭五人的家,致使他們受到人身迫害。」在被迫害致死的社會各界人士名單中,提及了「著名藝術家鄭君里」。
鄭君里,他的名字與中國電影緊緊聯繫在一起:三十年代,他擔任了《野玫瑰》、《大路》、《迷途的羔羊》、《新女性》等影片的主要演員;四十年代,他和蔡楚生編導了轟動中國影壇的《一江春水向東流》、導演了鋒芒直指國民黨反動派的《烏鴉與麻雀》;五十年代,他導演了優秀影片《宋景詩》、《林則徐》、《聶耳》;六十年代,他導演的《枯木逢春》受到了人們的推崇……誠如袁文殊為鄭君里的遺著《畫外音》一書寫的序言所說,他是「一位既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又有廣博的理論修養,才華茂盛的電影導演。」
電影演員藍苹,本是鄭君里夫婦的好友。
袁牧之(大哥)、鄭君里(二哥)、唐納(三弟)、趙丹(四弟)因志同道合,曾經結為四兄弟。藍苹曾是唐納之妻,跟鄭君里夫婦過從甚密。
一九三六年,當三對新人——唐納和藍苹,趙丹和葉露茜,顧而已和杜小鵑,在杭州六和塔舉行婚禮時,沈均儒為證婚人,而鄭君里為司儀。
黃晨與藍苹互以「阿黃」、「阿藍」相稱。看到一塊合意的料子,一起買來,做成一色的兩件衣服,黃晨和藍苹同時穿了出來。
黃晨還記得,一九五一年,當她出差到北京,住在電影局招待所,江青聞訊,派來了汽車,接她去中南海。那時的江青,穿著一身土藍布列寧裝,還念舊情。江青曾經說,如果她願意,可以幫助她去蘇聯學劇場管理……
然而,當江青成了「旗手」,大言不慚地自吹自擂:「三十年代在上海,我是第一流的演員,但這並不是我的主要工作。我做革命工作,地下黨,領導工人運動……」
鮮紅的歷史,閃光的道路!這種連草稿都不打的牛皮,只能騙騙掛著紅袖章的紅衛兵。
一想到深知她的底細的鄭君里夫婦,特別是落在鄭君裏手中的那封信,江青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