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好孤單,在家沒有傾訴的對象,爸爸媽媽常常都不在家,甚至毫不避諱告訴我,當時其實想把我拿掉的。
而當時的我長的真的不好看,遺傳的嬰兒肥和因為自卑而駝背,讓我被起了很難聽的昵稱,迎接長達9年的霸凌。
我真的從來沒有去和老師打小報告,而是班上有個女孩子自己去和老師告狀後,跟其他人說是我說他,而我就莫名被誣陷了。
家裡的壓力讓我沒辦法待下去,我15歲開始工作養活自己,學費和房租開始自己努力,兼了好多工作,凌晨起床送羊奶、做代工、修車、飲料店等等……各種工作都做過了。
我也是在15歲的時候,遇見了我的初戀。
他大我12歲,是個笑起來很憨厚的男人,在幫他換機油的時候他問我:「幾歲了?」我頭低低的回他:「15。」
隔天他又跑來車行 ,買了油條、豆漿和包子,問我能不能陪他一起吃,他和車行老闆是朋友,老闆好像知道他對我有意思,就叫我去吃,先別做了。
我餓極了,很冷的天氣咬著包子,熱呼呼的很好吃,我笑的眼睛都瞇了,他說他好愛看這個樣子的我,摸了摸我的頭,而我怕身上的黑油弄臟他而躲著。
就這樣過了兩三個月,他跟我告白,我們在一起了,而我告訴他,我們之間可以有愛無性嗎?我有一點陰影,他親吻我的額頭說當然,他愛的是我的心。
單親他有個半身不遂的媽媽,我照顧起他媽媽的起居,而她真的是個很慈祥的伯母,讓我感受到好深的母愛。
在一起半年後的某天,他忘記帶皮夾出門,我一時好奇看了他皮夾,發現某個夾層里有一張照片,上頭有個女孩子笑的很幸福,我理性的等他回來,他告訴我是前女友的,他忘記丟了,我只想著:誰沒過去?
所以我相信他了。
聖誕節前夕,我和他媽媽高高興興的煮了大餐等他回家,突然一個鈴聲響起,我循著聲音找到手機,是他忘記帶出門的亞太,我還來不及接起電話就斷了,而里頭的簡訊也斷了這段期間的幸福。
他有個交往三年的女朋友。
那晚他回來後我假裝沒事的一起吃完飯,回到房間後我才攤牌,我沒想到他一個惱羞成怒打了我,一拳一拳打斷了我的鼻樑,用腳踹我的胃,直到他恢復理智。
這之後他好像醒了一樣,一直跟我道歉他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冷靜好冷靜,他帶我去醫院,說我跌下樓梯,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從這次之後,我開始了被他虐待的生活,他一不高興會打我出氣,有時會拿菸蒂燙我的手腳。
我卻沒辦法離開他,因為我好捨不得他媽媽給我的母愛,而且一個年老的女性哭著告訴我他兒子不是故意的,她替他道歉,還從輪椅上跌下來,我真的都心軟了。
直到他想強暴我,
我傻了。
當時那個笑著親我額頭,
告訴我他愛我的人…去哪了…
我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跟他媽媽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她媽媽知道我真的受傷了,決定讓我逃離他兒子。
後來我又交了一個男朋友,是一個很正經的上班族,我每天上班上課好累好累,在一個因緣際會下認識了他,當時凌晨我在送羊奶,但我好睏,在路邊蹲著睡了一陣子,有個人給了我一件外套叫我起床別在這睡會冷到,但我對他實在沒什麼印象了,只知道我從他的皮夾發現了未婚妻的照片,才知道我只是他滿足來到外地身心寂寞的溫柔鄉。
17歲,奶奶過世了,家裡更加分裂,我家更覺得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有個不同班的同學向我告白,那段戀愛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最最安心且幸福的時光。
他給了我好多的安全感,縱使當時班上的女孩子欺負我,慫恿別人排擠我並放謠言三人成虎攻擊我,他仍然相信我,甚至班上的女王蜂打電話給他說我壞話,他依舊相信他所見到的我,我真的很感動,而我不曾見到他劈腿,皮夾里也不像前任一樣看到別人的照片。
他說我像走失的小孩,好像一放手,我就會因此迷路而哭泣,他捨不得鬆手。
直到上了不同大學,我們和平分手,他希望我身邊有人可以就近照顧我,而我還他自由。
一年後交了一個學長,我們剛開始交往時,你顧及你的畢業設計(和前任同組,後來分手,但設計還沒結束)所以我們不能公開,我體諒所以隱忍。
但這兩個月來,你時不時問前任要不要吃早餐,吃什麼喝什麼,而我只能在你晚上做完設計回家後,捏你的肩膀到你熟睡。而你的喉嚨不好,我就在家煮好化痰消炎的湯,每天日復一日不曾中斷。
那時候,我是真的相信著你的。
我:你要回家了嗎?
:沒有,今天要比較晚,我在工作室。
我:你要喝咖啡嗎?我會路過星巴克。
:好。
怕你沒精神,但我不知道你愛的口味,我只知道你跟我一樣愛甜食,於是我買了蛋糕跟熱的咖啡。
(line)朋友:欸我要xx課的課程表
我:靠背哦,我等等經過你宿舍下來拿。
當我開車經過某路段時,我認出那是你的車,燈還開著,我熄火,在車上張望了一下,我看見某棟宿舍門口有你的身影……
以及前女友。
…………
我腦袋一片空白,我試著把發麻的手指喚醒,不停搓揉著,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一小時過了。
咖啡冷了,你人也已經不在那裡了,我不曉得自己發呆了多久。
我打給你,第一次覺得這麼空虛。
我:你在工作室對不對?
:嗯,怎麼了?
我:沒有,正要幫你買咖啡。
我下車抽了一根菸,苦澀以外,覺得莫名的安定,以往只覺得,抽菸是喝酒壓力大才抽一根,現在,第一次體會到為什麼身邊朋友失戀了會染上菸癮。
踩滅,發動車子去買了一杯新的咖啡。
當我親手交給你的瞬間,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一種………
「其實剛剛的事情都是假的對吧?」
的感覺,我不能說,畢竟,我才是「不存在」的那一個。
每晚的聊天記錄,都是你和前任之間的「我愛你」 「我想你」 而我的聊天記錄被刪除。
皮夾里和他們一樣,夾層里存在著某個人。
我們第一個情人節前夕,你約著其他女生吃飯,說著要載她下班,仿佛根本沒有我的存在一樣。
你從來不避孕,為了你我只好一直吃藥……
某女子在學校廁所狠狠打了我耳光,說我是破壞你們的賤貨,我沒有還手。我在學校鞋櫃的鞋子常被她丟掉,其實我都知道是誰,我也學會自己把鞋子放進背包里。
你感冒了我冒雨出去幫你買飯買退熱貼。
結果隔天換我發燒了,燒到高達40,意識不清迷迷糊糊,我只記得我跟你說我不舒服,你回我:我同學在跟我喝酒。
等我醒來時我已經在住院了,是朋友發現我消失太久,加上宿舍有感應卡,太久沒外出會有房內電話通知,而我24小時沒動靜,所以破門而入發現我已經昏迷了。
我住院的那幾天,我沒辦法照顧你,拿著我切好的水果給你,雖然你的桌上滿滿是別人給你的水果,我也沒辦法熬湯給你。
出院後我搬去和你住,有次我們起爭執,因為我問你為什麼我住院期間找其他女生給你送飯買早餐,真的沒辦法自己買,你是沒有同性朋友嗎?你瞪著我怒吼道:
「是因為你沒照顧我我才找別人啊!」
然後你甩門離去。
我被那聲怒吼給震醒了……
我開始默默的只做自己的事情,腦子一片空白,我開始覺得,為什麼我活著,痛苦的記憶開始歷歷在目,每天夜裡不安寧而選擇不睡,在浴室用力摀住口鼻哭泣。
直到你終於通過設計了,我提分手。
你挽留了我,但我也不在意,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在一起沒在一起的差別在哪裡。
你像補償式的帶我見你朋友,聚餐等等,而我曾在大馬路上打了你一巴掌,因為你說了一句話:我早就拒絕過她(曖昧對象)了,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會帶回家?有女朋友不避嫌?
不久後你也進去當兵,我順理成章的開始逃避,不接電話,不看訊息,逃回老家。
當我渾渾噩噩過一個月後,站上體重計那一刻我發現我只剩37……
你的訊息出現某任女友的對話
:原來我們不好了。
你:哪有,是你都沒來找我啊!
這兩句之後 以上空白
你講話經常不懂避嫌,
而我其實也不在意了。
後來開始看醫生,因為自己的感情麻木,沒有喜怒哀樂,已經長達四個月沒在晚上睡著過,也沒睡超過四小時過,那些痛苦的片段一直重復出現在眼前,我已經被折磨到自殺了兩次。
偶爾出現短暫失憶,短時間內就恢復,我一直在欺騙自己那些痛苦都是沒發生過的,我為此不堪其擾。
會忘記最近才發生的短期記憶,發作痛苦的記憶會歷歷在目,低落、暴躁、欺騙自己,一直惡性循環。
剛開始吃藥的效果真的很好,但戒斷的癥狀苦不堪言,其他藥物也害我惡心嘔吐等等,甚至出現流鼻血的癥狀。
我真的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只是,很愛你而已……
你的朋友偶爾嘲笑我說:欸,你女朋友又失憶了哦?不覺得很奇怪嗎?別人就記得,只忘記你的事情?
三不五時,我的癥狀就變成你朋友們嘲笑的話題,我一直提出分手但一直分不了,說我不愛你是騙人的,但我真的愛你愛的很累。
你的朋友根本不知道你當初怎麼對我的,才導致我這樣,他們知道的根本只是冰山一角……包刮這篇文,也只提及了小部分。
某次從你朋友那得知,你一開始只是看我身材好長得漂亮想上我而已,我真的心都碎了。
原來我們打從一開始,那個「因為你走進我心房」而在一起的原因,都是假的了。
我不想再承受你朋友的嘲笑了…
所以我行李收拾好某天突然消失了。
此後我遇到的每個男人,皮夾里總是剛好有另一個人,而我也開始逃避一切,我想,其實一個人也是很好的。
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其實我無心傷害你。
很累的一生。
被爸媽嫌棄、被親哥哥性侵、遇到爛人,我心裡一直有個位置,給當時高中那個給我安全感的男孩,只是有些事情已經是過去了,而我也正試著把這一切,當成「過去」。
明天會更好的對吧?我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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