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冬,是一個迷人的名字,又是一首感天動地的戰歌。她還有一個名副其實又別樣壯美的隊名:紅征。
一個大學生,正當花樣年華,玉潔冰清,柔情似水;她胸懷大志,熱火朝天,一心奉獻;她胸懷大志,有理想,有方向,有追求。曉冬上路了,毅然決然投身時代的洪流。然而,剛剛起步,她便像枝頭的一顆蓓蕾,被摘掉了。犧牲那年,她只有21歲。
那是你不死的魂魄嗎?徜徉在泰南的深山老林。一群白鴿,穿越群山,飛向遠方。我放眼遠眺,熱帶林海,莽莽蒼蒼。青山到處埋忠骨,孤墳何處尋?
曉冬,讓我在你的墳前,栽一株向日葵,再蓋一抔香土。我們向你敬禮!
終於來到生死一線的關頭。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承認錯誤則生,不承認則死。她毫不畏懼地捨棄殘喘苟活,選擇了以死亡來表明清白,用死諫來哀感愚頑;譜寫了一曲傳唱不衰的戰歌。
同志們,你們為什麼不捫心自問,為什麼不為曉冬想一想,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非死不可?曉冬舉目無親,孤苦無依,身邊只有你們這些同志。你們卻不敢 為她主持正義。慚愧啊!她投訴無門,抗辯無效,你們就忍心看著她被押送刑場弔死亂山深處嗎?她跟你們一樣,也有親爹親娘,活生生,有血有肉!
大家都是脫胎換骨的同志啊!香象渡河,心靈相通!至高無上的階級友情哪裡去了?
曉冬在抗命不尊的罪名下被處決了。
臨刑之際,目擊同志說,她把自己裝扮成江姐,臨危不懼,還喊出了「馬來亞共產黨萬歲」的口號,最後問心無愧地對行刑的同志說:「你們會到我的墳前獻上鮮花。」神態瀟灑,不流一滴求饒的眼淚。
同樣是從容就義,義薄雲天,江姐被國民黨殺害了,人神共憤,而曉冬呢?卻成了「同志」的手下冤魂,親痛仇快啊!
單憑抗命不尊就能致人死罪,這是哪門子法理?同志的生命不是比什麼都寶貴嗎?俘虜尚且應當善待,為什麼同志就非死不可?在資產階級的法院上,被告還 有答辯的權力,何況同志。「違抗指令,辱罵領導」也是死罪嗎?在「認錯」和「不認錯」之間畫一條界線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跟「順我者昌,逆我者 亡」有什麼兩樣?
經過多方面的考慮之後,我不得不認為,是壓力導致曉冬上山之後才患上歇斯底里的精神病。為什麼患病的同志沒有得到應有的照顧,反而被單獨關在一個大 課室里,後來又以以抗命不尊的罪名把她弔死,輕易斷送一條寶貴的生命?妄加罪名,尤其是死罪,不符合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精神和原則。
對解放軍來說,在戰場上殺敵,也只有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不得已情況下才大開殺戒。佛祖尚且提出「慈悲為懷」的理念,何況是先知先覺的共產黨? 「神仙打鼓也會犯錯誤」,我們都是凡人呀!即使有敵奸的嫌疑,沒有真憑實據,也只能「留黨察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走漏一個」的手段太暴虐,共產黨沒 有這樣的教條。「在特殊時期的特殊情況下」不能作為誤殺的理論根據或者藉口。
共產黨人珍惜一蟲一蟻一草一木,何況是生死與共的同志?
為什麼最有意義的奉獻,上隊之後卻事與願違?值得深思。不止曉冬一個,我接觸過的好些下山戰士,他們都對自己的上山決定,絕不後悔,然而…
不是因為深山裡的物質和生活條件極端惡劣,而是領導無方和一種來自上面的專斷獨行的無形壓力,民主集中制越離越遠,而叫最頑強的生命也吃不消。老謝臨終一聲不吭,只是掉淚,難道不是有難言之隱嗎?
肅反擴大化總共殺害了100多個忠心耿耿的黨員。慘案結束之後上隊的曉冬和一些戰士又被殺害。為什麼,同樣的悲劇一再重演?頭腦清醒的群眾都不得不懷疑,那是賊喊捉賊的謀害,不是誤殺。
天地悠悠。有一種生命,與山河常在,共日月同輝。作者: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