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廣本沿著香山的盤山公路緩緩下來,年輕有為的周政峰一邊開車,一邊和玲瓏可愛的秘書程小雨打情罵俏。金秋十月,霜葉飄紅.兩人剛找了個外出開會的藉口,好好享受了幾天人間煙火。此刻,儘管已經踏上返程,可還是意猶未盡。
這時,周政峰的手機響了,是老婆孫曉梅發來的簡訊。他有些心虛,看來這隻母老虎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照這樣下去,自己和程小雨的事遲早會敗露。這幾年,他事業正蒸蒸日上,孫曉梅待他也不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婚外情人財兩空。簡訊說:「老公,你是不是今天回家?我隨團出去旅遊了,現在在海南,三天後回!」周政峰迴道:「嗯,知道了。旅途愉快!」
放下手機,周政峰心情愉快,還一陣一陣竊笑。程小雨嘟噥著說:「被老婆查崗,還樂啊!看你出息的!」「我老婆出去旅遊了,哈哈,這意味著什麼?」周政峰喜滋滋地說:「這就意味著我又可以逍遙幾天了!怎麼樣,你不回家直接去我那兒,如何?」
三個小時後,廣本在錦江花園一棟小樓前停了下來。程小雨小鳥依人般靠在周政峰懷裡,兩人嬉笑著走上樓去。門開了,屋裡果然沒人,周政峰一把攬過程小雨馬上就要親熱,程小雨突然驚慌失措地推開了他,說:「狗!狗!」周政峰迴過頭來看去,呵呵一笑,安慰說:「別怕!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歡歡。歡歡,幾天不見,你想不想我呀?」
周政峰說著,張開雙臂,半弓著腰,迎上前去。歡歡「汪汪」大叫兩聲,突然一躍而起,將周政峰撲倒在地,一口準確無誤地咬向他的咽喉。霎時,血花飛濺。程小雨「啊」的一聲驚叫,回頭就跑,歡歡捨了周政峰,追上前來、程小雨已經抓住門把手並扭動它了,這時,腿上忽然一陣劇痛,歡歡咬著她使勁往後拖。程小雨倒在了地上,花容失色,她一腳狠狠地蹬在歡歡的腦門上,趁它發楞之際拚命往後爬。歡歡搖了搖頭,齜著牙,舔著嘴,一個飛身,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疑竇叢生
肖揚是在半個小時後接到的報案,他帶人火速趕到現場。
家住頂樓的昊大媽下來扔垃圾,當她走到五樓時,無意中看到周政峰家的門半開著,她以為遭了小偷,便壯著膽子朝前走。可頭剛伸進大門,一個黑影受到驚嚇,忽地從吳大媽的腿邊擦過,「咚咚咚」跑下樓去。吳大媽嚇得一把推開了門,趕緊閃到一邊。還好,那個黑影只是周政峰家的那隻藏獒。吳大媽定了定神,回過頭來,臉忽然一下子全白了……
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肖揚忽然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屋裡有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經確認,男死者就是屋主周政峰,屍體完好,係被咬斷脖子而死;而女死者,不是女主人孫曉梅,卻是周政峰的秘書程小雨,她被咬得面目全非,系流血過多而亡。
肖揚走出屋,問道:「吳大媽,您剛才說看到一個黑影從屋裡跑出來,您能確定那黑影就是周政峰家的那隻藏獒嗎?」吳大媽點點頭:「我確定!我們樓裡就周政峰家養了一隻狗,晚上老是叫,大家平時就頗有意見,還鬧過好幾回。我認得它,錯不了。」
回到警局,肖揚反覆看著現場勘查報告。這時,助手走進來,說:「肖隊,找到孫曉梅了。她昨天隨團去海南旅遊,剛知道家裡出了事,正往回趕呢。」肖揚「噢」了一聲,繼續看手中的報告。
助手呵呵一笑說:「依我看呀,沒什麼好查的。」肖揚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為什麼?」助手眼睛骨碌一轉,說:「一隻瘋狗咬死了主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狗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咬死主人?還有這個程小雨,她怎麼會出現在周政峰的家?」肖揚放下報告。「這……」助手支吾道,「這也好解釋。周政峰和程小雨趁孫曉梅外出,回家偷情,不想驚動了狗,他們可能要趕它走,狗急了跳牆,於是就咬了他們。」肖揚笑笑,未置可否。
孫曉梅回來了,一聽案情經過,氣得當場就破口大罵:「真是活該!這對狗男女瞞著我出去風流快活不夠,居然還到家裡來!」
第二天早上,肖揚走進辦公室,助手放下電話,激動地說:「肖隊,剛有人打來電話,說城南一工地發現了那隻藏獒。工人們已經採取了緊急措施,就等著我們過去呢。」肖揚不由一喜,沒想到前天才發出的通緝令,今天一大早就見成效了。
肖揚風馳電掣般趕到工地,一個工人指著西邊一間小屋,急急地說:「電視里報道的那隻瘋狗就躲在裡面,我們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法將它誘出來。大家都知道它咬死過人,誰也不敢進屋去趕。屋裡放著我們幹活用的工具,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們今天就沒法開工了。」
肖揚點了點頭,謝過工人,說警方馬上就會解決問題。說完,兩名助手從腰中掏出槍來,走上前去。肖揚制止了他們,說:「小屋就一個狹窄出口,你們要想準確無誤地打中它,就必須接近門口。屋裡光線不足,我們看不清它,它卻能一清二楚地看到我們,如果這個時候它突然跳出來,你們其中一個就得到閻王爺那兒報到了。再說,現·在案情還不明了,藏獒可能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我們必須活捉它。」
助手們換上麻醉彈藥,肖揚又命人買來幾根骨頭,扔在小屋門口當誘餌。可是,半天時間過去了,藏獒連面都沒露過一次。
大家都有些心焦,正在發愁。這時,晚報的記者李娜娜聽到消息帶著人趕來了。「肖大隊長,發現這麼大的新聞也不通知我,前兩天我白給你做報導了啊!」遠遠地,李娜娜就開始興師問罪。
肖揚正想回話,鼻子突然一癢,連打了幾個噴嚏,他連忙擺手說:「你身上什麼味兒?太重了,你別過來,我有香水過敏症。」
「怎麼,狗不出來?」李娜娜問。肖揚點點頭,一臉無奈的樣子。李娜娜踮起腳來,朝屋子方向看了一會兒,突然咯咯大笑起來:「肖大隊長,你可真有趣!人家好.歹是藏獒啊,可不是一隻普通的狗,你用幾根骨頭就想騙它出來,它會上當才怪呢!」
肖揚恍然大悟,又有些半信半疑,他命人買來了一大塊牛肉。
牛肉就拋在小屋的門口,大家都各自隱蔽了起來,不一會兒,藏獒聞到肉香,真的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砰、砰」兩聲槍響,藏獒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幕後真兇
晚上吃過飯,肖揚坐在沙發上思考問題。兒子走過來,詭秘地說:「爸爸,咱們來做一個遊戲好不好?」肖揚微微一笑:「做什麼遊戲呢?」兒子說:「我這裡有一串葡萄,你閉上眼睛,伸出手來,我拍你一下手,你就張開嘴,我給你吃一顆。我不拍你手,你就緊閉嘴巴。就這一串葡萄,看咱倆誰先出錯。」
遊戲開始了,兒子時而拍他的手,時而又停止,肖揚都能很清醒地應付。轉眼,他已經吃了十來個葡萄,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一點差錯都沒有。這時,兒子拍了一下他的手,肖揚又張開了嘴,可是,他等得脖子都酸了,兒子還沒把葡萄送進嘴來。肖揚裝作生氣的樣子說:「兒子,你出錯了,快給爸爸吃葡萄!」兒子捂著嘴咯咯大笑:「哈哈,巴甫洛夫的實驗真厲害,原來警察也會上當!」
肖揚睜開了眼,愣愣地看著他:「什麼實驗?」兒子遞給他一本《自然科學》教科書,肖揚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有關巴甫洛夫驗證條件反射的實驗。他眼前一亮,給李娜娜打去電話,得到她的肯定答復後,臉上露出了微笑……
第二天,肖揚核查了一下程小雨的遺物,便讓助手去傳喚孫曉梅。孫曉梅來了,一臉的不滿。肖揚不溫不火地說:「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指使歡歡殺人的兇手已經找到了!」孫曉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她問:「是誰?」肖揚正視著她,說:「就是你啊!」孫曉梅哈哈大笑:「你是警察,說話應該講證據!」
肖揚笑而不語,命人牽來了歡歡。歡歡戴著一個項圈,溫順,乖巧,一點都不像殺人的瘋狗。肖揚說:「孫女士,我想此刻如果要你靠近歡歡,你應該不會感到一絲害怕吧?」
孫曉梅不解地看著他,冷冷地說:「誰說我不害怕?我怎麼知道它會不會再咬人?」
「那你就走走試試!」肖揚命令道,孫曉梅不敢不聽。這時,肖揚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瓶香水來,非常嚴肅地說:「如果再往你身上噴一點點這種香水,我想打死你你也不敢靠近歡歡了!」
孫曉梅驚訝地看著他,肖揚繼續說:「為了報復丈夫周政峰的不忠,殺他和程小雨於無形,你一直在訓練歡歡只吃噴有這種香水的食物,因為你知道程小雨用的就是這種香水。時機成熟後,為一次殺死他們兩個,你故意先餓了歡歡幾天,然後給周政峰和程小雨創造一起接近歡歡的機會……只可惜,你沒有想到,我會對香水過敏。勘察案發現場時,我就打了噴嚏;那次誘狗行動,李娜娜也噴了這種香水,結果我又打了噴嚏….
肖揚說著,揮手只往她身上輕輕一噴,歡歡就兩眼炯炯有神起來,孫曉梅嚇得連連後退,最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