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改嫁她被繼父折磨,6年後繼父給她做頓飯,把她推進深淵

@ 2017-03-26

1

小冬姐姐死了。

臨死前,她躺在那張紅漆高腳床上,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眼神哀怨地望著我。淚水在她眼角慢慢地滑落,流在了紫紅色的枕巾上,她慢慢地從床頭的木質小櫃的抽屜里,拿出一個裝餅乾的小鐵盒塞到我的手裡,語氣微弱地對我說:你留著,將來用得著。

小鐵盒在我的手裡顯得異常的沉重,我慢慢地將它打開,裡面整齊地疊放著幾張百元大鈔。我知道這些錢都是小冬姐姐背著父親偷偷地存起來的,要是我父親知道了肯定又要將她打得遍地磷傷。

我看著鐵盒裡的錢,心裡非常的難過,我不知道小冬姐姐得了什麼病,但我知道她即將離我而去。我曾求過父親帶小冬姐姐去醫院,可是父親只是叫了個郎中,草草地看了下,開了點藥就作罷了。所以我把這一切毫無理由地歸結在我父親的身上,我咬牙切齒地對床上的小冬姐姐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我的父親,為你報仇的。

其實,我要殺我父親,並不只是因為她沒有帶小冬姐姐去醫院這麼簡單,最主要的是那段讓我恨之入骨的經歷,或許要不是因為那段經歷,小冬姐姐也許不會死。

小冬姐姐死了之後,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我開始整日整日地來到小冬姐姐的墳前,跟她說著我要殺死我父親的計劃。

小冬姐姐埋在後山的小土坡上,這個小土坡是小冬姐姐生前最喜歡來的地方,她說這裡風景很好,看得很遠。確實,這個小土坡地理位置在這一帶相對偏高,我也覺得這個地方非常好,可以俯瞰整個村莊,我想等我死後我也要埋在這裡,我要永遠守護我的小冬姐姐,順便也要守護這個承載了我跟小冬姐姐那麼多年快樂時光的村莊。

2.

追溯記憶,小冬姐姐是在我八歲那年來到我家的。那時她十二歲,正好比我大四歲。她母親是經別人介紹改嫁給了我的父親,而我自己的母親在我兩歲那年就離家出走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的母親為什麼會狠心拋下我離我而去。至於小冬姐姐的父親,我是從繼母口中得知他是名石礦工人,在小冬姐姐十歲那年喪命於礦難之中的。

她跟她母親來到我家的時候,正是個酷暑難耐的夏日,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冬姐姐,她頭頂兩個羊角麻花辮子,身穿紅格子連衣裙,腳上的那雙青皮涼鞋由於腳後跟的帶子斷了,走起路了發出一陣陣「一噠一噠」的聲響。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眼睛,這讓我當時想起了隔壁李叔叔家的大青牛的眼睛,但是我一想,我不能這樣去形容她,我應該說她的眼睛像洋娃娃的眼睛一樣漂亮。

小冬姐姐確實挺漂亮,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兩個小酒窩一閃一閃的特別迷人。

那天她來到我家的時候,我躲在門縫裡偷偷看著她,我既興奮又害羞,我知道我終於有了個童年玩伴,我實在是一個人孤獨太久了,在我們那個村莊,沒有一個跟我同齡的夥伴,這使得在一直都陷入在孤獨的自娛自樂中。

後來,小冬姐姐來到我的身旁,她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放在我的手裡,微微一笑,她說:弟弟,你以後可以叫我小冬姐姐。

我本是個膽小拘謹的孩子,可是不知為何,我在小冬姐姐的面前居然沒有感到一絲的不自在,沒有一點害怕,我覺得她非常有親和力,從我第一次叫她小冬姐姐之後,我發現我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小冬姐姐剛來的那兩年裡,我們一起在龍潭中小學讀書,龍潭中小是我們村唯一一所集中學與小學一體的學校。我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食則同桌,寢則同床,每天形影不離。雖然我們不是親姐弟,但小冬姐姐對我非常疼愛,處處維護著我。

記得有一次,我在學校因為跟人搶洗碗的水龍頭被人打了,我鼻青臉腫哭喪著臉去找小冬姐姐,小冬姐姐一看到我被打得如此狼狽,她頓時火冒三丈,從抽屜里拿了一把削鉛筆的小刀,就帶我去找那個打我的同學,找到之後她二話不說就一刀捅在了那個同學的大腿上,瞬間血流如注。

當時我都嚇傻了,沒想到一向文靜的小冬姐姐居然會突然如此反常。只從這件事情之後別人都不敢再欺負我了,因為在他們眼裡我有一個不怕死的瘋子姐姐,這使得我很長一段時間,走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感覺雄赳赳氣昂昂。

也是因為這件事,小冬姐姐受了學校的處分,被扣上了危險人物的帽子。回去之後遭到了父親的一頓暴打,我父親性情暴戾,他一旦發起火來,六親不認,誰都攔不下,何況是我的繼母。

如同我一樣,小冬姐姐也被打得鼻青臉腫。我們兩個鼻青臉腫的小孩坐在後山的小土坡上,夕陽的餘暉散落在我們的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輝。小冬姐姐看著我,用手輕輕地在我臉上撫摸著,問到:疼嗎?

我點了點頭,眼淚巴巴地看著小冬姐姐,我也問她:小冬姐姐,那你疼嗎。

小冬姐姐笑了笑,搖了搖頭:姐姐不疼,姐姐天生抗打,不怕疼。

我破涕為笑,我說:你幹嘛用刀子去捅人家,這樣會死人的,不然爸爸也不會這樣打你。

小冬姐姐摸了摸我的頭,說到:誰叫她們敢欺負我弟弟,下次他們再敢欺負你,我照樣捅她,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我感受到了小冬姐姐語氣中的堅定,我瞬間感覺幸福無比,只從母親走後這種感覺前所未有,我輕輕地依靠在小冬姐姐的懷裡,感覺是那麼的溫暖,這種感覺在父親身上是永遠體會不到的。

3.

現在我不得不說下我的父親。

不知道父親的暴戾脾氣是不是與生俱來的,反正我都已經記不清我從小被父親打過多少次。不僅是我,連小冬姐姐也是如此。一旦我父親心情不好,只要我們稍微做錯點什麼事,就便拿我們兩個開刷,每次我的繼母勸阻的時候,他甚至連我繼母都打,所以我懷疑我的母親是不是被我父親打走的。

父親長得矮小敦實,皮膚黝黑,圓目怒睜,但是他眼睛一個大一個小,有種凶神惡煞的樣態。年輕時參過軍,沒兩年就逃了出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逃兵。在部隊的那兩年裡他什麼都沒學會,唯獨練就了一副好體魄,出來後不務正業,混沌度日,跟村裡的一些混混到出惹是生非,用我們老家話說他就是一名「牛打鬼」,讓村裡的人避而遠之。

我已經不記得我的母親是如何跟我父親相處下來的,我只知道我的繼母,居然能忍受我父親的脾氣。她對我父親唯若是從,處處讓著她。這些都跟我繼母的性格有關,我的繼母是個典型的農家婦人,性格懦弱,膽小如鼠。這才使得我的繼母跟我父親生活了兩年。

事情的起因是在兩年後我繼母的死去而開始的。我的繼母常年體弱多病,但又捨不得發錢看病,一拖再拖,終於在小冬姐姐十四那年死在了大雪紛飛的冬日裡。

繼母死後,小冬姐姐萬念俱灰,傷心欲絕,常常一個人不畏嚴寒來到後山的小土坡上默默地流著眼淚,也是因為繼母的死去,小冬姐姐對我也是更佳呵護疼愛。

相反的是,我的父親在我繼母死去之後,嗜酒如命,脾氣更加暴躁,一言不合便對我們拳腳相加,這導致我跟小冬姐姐終日活在恐慌之下。

那時候的我們只想早點度過這個漫長的寒假,只想早點回到學校,這樣我們才能減輕恐慌之下的痛苦。但是誰又能想得到,我的父親居然在我們開學之際提出要小冬姐姐退學。

那是一個春日的夜晚,吃完晚飯,父親把我跟小冬姐姐叫到桌前。我們看到父親端著酒杯微眯著眼,仿佛略有所思。我跟小冬姐姐戰戰兢兢,提心弔膽地站在那裡等著父親說話。

過了一會,父親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說到:冬妹子,你不要去上學了,在家幫忙做家務。

父親的話使得我跟小冬姐姐都為之一驚,尤其是小冬姐姐,她聽的這個話的時候,兩隻手反覆扯著自己的衣角,眼淚悄悄地流了下來。

小冬姐姐沉默了一會,鼓起勇氣說道:爸爸,我可以做家務,但是我也想上學。

「啪」的一聲,父親將筷子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說道:上什麼學,你娘老子死了之後,什麼事都要老子一個人做,你想累死老子呀。

我跟小冬姐姐被父親這一吼嚇得渾身哆嗦,很顯然父親已經勃然大怒,我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父親接著說道:你們兩個兔崽子上學不要錢啊,老子一個人怎麼背得起啊,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讀這麼多書頂屁用,你弟弟還小先讓你弟弟讀。

小冬姐姐站在那裡再也沒有說話,我知道小冬姐姐心裡很難過,我也不想讓小冬姐姐退學。我偷偷地瞟了瞟我的父親,咬著牙低聲地說道:你,你,你不讓小冬姐姐讀書,我也不讀了。

「哎呀,好你個鬼伢子,翅膀長硬了是吧,敢跟老子犟了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個鬼伢子。」說完,父親拿起地上的棉拖鞋就朝我打來。

我嚇得趕緊往小冬姐姐的屁股後面躲。小冬姐姐一把把我抱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父親打來的棉拖鞋,然後一邊說道:你別打弟弟,我不讀就是了,我不讀就是了……。

這時候父親才住手,但嘴裡依然還是在罵罵咧咧。

4.

那天晚上,我們又來到了後山的小土坡上。初春的夜晚還有些許涼意,但是此時的我們根本感覺不到。小冬姐姐坐在小土坡的青石板上,停止了哭泣,她將目光投向了漆黑的遠處。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小冬姐姐肯定很難過,我不知道說什麼。一直到小冬姐姐自己開口才打破這夜晚的寧靜。

小冬姐姐轉過頭看著我,說道:其實爸爸說得也對,我們兩個人一起上學哪來的錢啊,你是弟弟,我是姐姐,當姐姐的應該為家裡減輕負擔。

小冬姐姐的話使得我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哽咽著說道:都是爸爸不好,非要讓你不讀書,我想跟小冬姐姐一起讀書。

「乖,不要怪爸爸,媽媽死了之後,爸爸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爸爸今天說這話也情有可原。姐姐想通了,讓你去上學,姐姐在家幫爸爸做事,只要你好好讀書,就等於跟姐姐讀書一樣,等你放學回來再教小冬姐姐不就行了嗎,還可以做小冬姐姐的小老師。」。

小冬姐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起身長長地出了口氣,我本還想說點什麼的,但是還沒等我開口,小冬姐姐就拉著我回家了。

開學的那天,小冬姐姐站在門前的大樟樹下望著我背著書包遠去的背影,眼神中透露著些許落寞,我知道小冬姐姐心裡肯定還是難過的。這讓我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痛楚。

接下來的日子,終於如父親所願,小冬姐姐在家裡干起了家務。種菜、做飯、洗衣服,等等一系列的家務她都全包了。而我的父親整日遊手好閒,打牌喝酒,從來不管家裡。

小冬姐姐很能幹,做起家務了手到擒來,時間一長,她也就樂此不疲了,家裡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此時的小冬姐姐,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稚氣,反而顯得成熟許多,不過,父親的暴躁脾氣依然沒改,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打人,為此我的小冬姐姐不知遭了多少罪。

時間飛逝,轉眼小冬姐姐就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的小冬姐姐已經脫變成了一個大姑娘,雖然說不上亭亭玉立,但也眉目清秀。而我也是十歲有二,身高漸漸地超過了小冬姐姐,而我們倆的感情也是越來越深厚。

對於在家的小冬姐姐來說,她每天期盼的就是等我放學,這樣會有個人陪她說說話,而我也樂於把學校里發生的一些事情講給小冬姐姐聽。那時候,只要我一放學,等小冬姐姐做好家務之後,我們就會來到後山的小土坡上聊天,這一聊我們就忘記時間,直到父親的罵聲想起時我們才驚慌而逃。

原本我們都以為,日子會這樣悠悠然地過下去,但是卻不知道,噩夢卻在悄無聲息地接近小冬姐姐。

5.

我的父親居然染上了毒癮。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吸毒,我只知道我的父親在給自己「打針」。

我發現父親「打針」的時候,是在暑假的一個傍晚,我砍完柴回來去上廁所經過父親的房間的時候,我看到父親坐在床上,正拿著一個注射器往自己胳膊上扎,而且臉上的表情讓我難以琢磨,心想父親生病了為什麼不上醫院,反而自己給自己打針,當時我不敢驚動父親,我偷偷地去找小冬姐姐。

當時小冬姐姐正在菜園裡刨土,我將這個事情告訴她之後,她也是滿臉疑惑,難以置信。但是我們誰都不敢去過問,因為父親的脾氣,他的事情我們從來都不過問。當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我們發現父親沒什麼異樣,然後我們就沒多想。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發現父親仍然沒有停止給自己「打針」的行為,終於那天小冬姐姐忍不住問了: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幹嘛不去醫院,幹嘛自己給自己「打針」啊?

父親全身一震,眼神惡狠狠看像小冬姐姐,然後厲聲說道:大人的事情娃娃不要管,要是敢到外面亂說,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

聽到父親如此嚴厲的語氣,我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此後再也不敢過問。

而父親在我們的眼裡開始慢慢地出現了反常。首先,是他那敦實強壯的身體開始漸漸地瘦了下去,沒過一段時間,就已經骨瘦如柴。然後,有時候我會突然看到父親躺在床上像一條蚯蚓一樣掙扎扭動,由其是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鼻涕與淚水縱橫交錯的布滿了他的臉頰。這些都只是我們偷偷摸摸看到的,最主要的是,父親開始把家裡的東西一件件地往外搬,什麼電視,家具等等,能搬的幾乎都搬走了。

剛開始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把家裡的東西往外搬,後來我才知道這些東西都被父親變賣了,就連門前那棵大樟樹的二畝荒田都買掉了。

這一切都只是小冬姐姐噩夢的前兆,噩夢真正降臨的時候,我們都渾然不覺。

那天晚上,我們家裡來了一個陌生的客人,父親說是他的戰友,叫小冬姐姐多燒幾個下酒菜,要好好地跟他戰友喝幾杯。但是我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像當過兵的,他長得白白凈凈,大腹便便,還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

吃晚飯的時候,我隱約察覺到那個大腹便便的陌生男子,時不時地朝小冬姐姐看去,那眼神透露著些許詭異,但我雖然疑惑,也沒多想。

這飯父親跟他戰友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多,我跟小冬姐姐都睡著了,隱約還能聽見他們聊天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在小冬姐姐的房間裡想起,使得我從睡夢中驚醒。

小冬姐姐的房間在我的隔壁,我翻身下床朝小冬姐姐房間裡走去,但是我經過父親的房間的時候卻被父親一把抱住。

小冬姐姐的尖叫聲漸漸轉變成了哭泣聲和求救聲: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我大驚失色,朝父親喊道:你拉著我幹嘛?小冬姐姐怎麼了,小冬姐姐怎麼了……

父親依然還是緊緊地抱著我,口中嚴厲地說道:小娃子少管事,再敢亂叫打斷你的腿。

我不管父親的吼叫,掙脫了父親的手臂,就朝小冬姐姐的房間裡跑去。當我跑到床前的時候,被床上的情景嚇了一跳。

只見那個大腹便便的陌生男子,此時壓在小冬姐姐的身上,而小冬姐姐躺在下面,我看到了小冬姐姐的身體,看到了她眼角流下的淚水,我整個人都懵了,我不知道眼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大叫了一聲小冬姐姐,還沒來得及衝上去,就被父親從後面攔腰抱住。

我不停地在父親手裡掙扎,嘴裡不停地喊著小冬姐姐。此時,父親好像發了瘋一樣一個耳光一耳光地抽我,嘴裡惡狠狠地說道:你再叫,我抽死你。

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攔住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打我,更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救小冬姐姐。我只知道臉上的疼痛,使得我膽怯起來,我感覺有股熱乎乎的液體從我嘴角慢慢地滑落下來,我不敢再叫了,我最終屈服在父親耳光下。

小冬姐姐停止了掙扎,她歪著頭絕望地看著我跟父親,大腹便便的男子在不停地蠕動,淚水已經打濕了小冬姐姐頭邊的枕頭,不知過了多久,那個男子才停了下來,穿好衣服一臉不愉快地走了出去。

我父親把我扔在地上說了句「老實點」,就跟著那個男子出去了。

我趕緊來到小冬姐姐的身旁,我看到小冬姐姐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我心痛如絞,我輕輕地用被子把小冬姐姐蓋了起來,淚水也已經布滿了我的臉頰。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父親在門外跟那個男子的對話。

「吳老闆,怎麼才三千塊錢啊,不是說好了五千嗎?這三千塊打兩針都不夠。」父親說道。

「給你三千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不是說那姑娘自己願意嗎?現在搞得跟強姦一樣,晦氣!」大腹便便男子的聲音,充滿了不滿。

「再給兩千吧,三千塊打兩針都不夠。」父親的聲音幾乎哀求。

「就三千,像你們這些吸毒的人,給你一萬也不夠。」大腹便便的男子說完就再沒了聲響。

我聽到他們的對話,渾身顫抖,也恍然大悟。瞬間明白我的父親每天扎針是在吸毒,雖然那時我對吸毒了解不深,但學校經常給我們灌輸不能吸毒的思想,我就知道吸毒的人很可怕。但是我沒想到我的父親如此豬狗不如,居然把自己女兒賣了給自己吸毒,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這也會讓人神共憤啊。

雖然我這麼想,但我依然不敢說出來,我對父親的恐懼瞬間增加了許多。

小冬姐姐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在默默地流著淚。父親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一看到我們在哭一下子就氣不打一出來,一把就把我從床上拽了下來,掄起巴掌就在我臉上打了起來。還邊打邊罵:你們這些鬼伢子老子養活你們容易嘛,他娘的,再哭老子打死你。

6.

我被父親打得哇哇大叫,此時,小冬姐姐終於有動靜了。她從床上疲憊不堪地走了過來,完全不顧自己此時赤身裸體,從父親手中把我拉了過去,然後把我抱在胸前。嘴裡說道:不要打我弟弟,要打就打我吧!

小冬姐姐的話使得我的父親氣急敗壞,我突然察覺到我的父親有些異樣,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了鼻涕與淚水,並且開始氣喘吁吁,他搖頭晃腦的樣子使我們感到害怕。我知道這必定是父親的毒癮犯了。

「他娘的,你們還反天了不成。」,父親一邊罵一邊掙扎著過來把我拉開了,父親看到小冬姐姐,他停頓了一下。突然一下朝小冬姐姐撲去,瞬間抱住她,把她扔到了床上。

而我居然沒有勇氣上前制止,因為眼前的父親實在讓我太害怕了。

幸運的是,父親在小冬姐姐身上掙扎了一會,就從床上掉了下來,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仿佛像犯了羊癲瘋一樣,接著他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他的舉動嚇壞了我們,我以為他還要上來強暴小冬姐姐,我馬上站了起來,跑到床上抱著小冬姐姐躲在床腳瑟瑟發抖。

可是父親並沒有在到床上來,而是跌跌撞撞地出了小冬姐姐的房間,然後我聽到他在自己的房間裡翻箱倒櫃時發出的聲音,過了一會,就沒有動靜了。我知道父親給自己打了針。

那一晚,我跟小冬姐姐徹夜未眠,剛剛那一幕使得我們心有餘悸,我們在恐懼中度過了一夜,同時,小冬姐姐也哭了一夜,直到天際泛紅我們才昏昏睡去。

我們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小冬姐姐醒來的時候看到赤身裸體的自己,頓時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父親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們的床前,我們看到父親全身一哆嗦,嚇得趕緊又摟在了一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父親一改往常的脾氣,居然輕聲輕語地說道:趕緊起來吃飯。

這是父親第一次燒飯,平常都是小冬姐姐做好他吃現成的,不知今天為何為我們做起飯來,這讓我們疑惑不己。

我們不敢違背他的旨意,戰戰兢兢地來到桌子前,提心弔膽地吃起飯了,生怕我父親又像昨天一樣發瘋。

父親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突然哭了起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父親哭,沒想到生性暴戾的父親居然也會哭。

父親一邊哭一邊對小冬姐姐說到:冬妹子,爸爸對不住你,都是爸爸的錯,但是爸爸也沒辦法,家裡太窮了,你弟弟要上學,我實在是沒錢,才想出了昨天的那個法子,爸爸知道委屈你,但是看在弟弟上學的份上,還請你原諒我。

小冬姐姐聽到父親的話又開始泣不成聲,我也非常吃驚,往常那個暴躁如雷的父親,今天居然如此反常。我以為父親不會打人了,於是我就說道:大不了我不讀書了,我不想小冬姐姐受委屈。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父親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渾身一哆嗦,不敢再言語,我知道父親依然還是那個父親。

父親收回目光,接著說道:冬妹子,爸爸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女娃子,你也不想弟弟這麼小就不上學了,都怪爸爸沒用,供不起弟弟上學,你這當姐姐的肯定也要分擔責任,昨天的事實在是沒辦法,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說出去了弟弟就沒學上了知道不。

小冬姐姐一直在哭沒有說話,父親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他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起身走了出去,但是剛走兩步又突然回來對著我們厲聲說道:你們要是敢把昨天的事情說出去,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說完,他終於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

父親走後,我跟小冬姐姐又來到了後山的小土坡上,小冬姐姐坐在那塊青石板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我在一邊不停地安慰她,我說:小冬姐姐你別哭了,要不我們離家出走吧,這樣爸爸就找不到我們了。

小冬姐姐一邊哭一邊搖頭,然後說道:不行,你還要上學,你還要替姐姐好好讀書。

看到小冬姐姐哭,我也跟著哭,我邊哭邊說:我不想讀書了,我不想看到小冬受欺負。

小冬姐姐聽到我的話哭得更厲害,她轉過頭來一把抱住我,說道:只要你好好讀書小冬姐姐受欺負沒關係,等你以後長大了,再帶小冬姐姐離開這裡。

我堅定地看著小冬姐姐,淚水在我眼睛裡不停地往外涌,我說:小冬姐姐,等我長大了我一定娶你。

小冬姐姐終於破涕為笑,捏了捏我的鼻子,說到:傻孩子,哪有弟弟娶姐姐的。

我知道父親的話使得小冬姐姐再一次地妥協了,我知道她疼我,她想讓我好好讀書。那天我們就這樣彼此依靠著聊了一整天,直到太陽快落山了,我們才下來。

7.

經過那天晚上的事後父親的脾氣稍稍地收斂了一點,但是好景不長。他見我們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就開始變本加厲。

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帶一個陌生男人回來強迫小冬姐姐,如果小冬姐姐反抗的話,父親軟硬兼施,有的時候父親打得小冬姐姐妥協,要是還不行的話,父親就哭著說我沒錢上學的事情,小冬姐姐心軟,一聽這個事情就妥協了。久而久之,小冬姐姐也就麻木了。

每次我就會看到我的父親坐在床上昏黃的燈光下數錢,我知道那些錢變成了他的毒資,從那時候起,我就對我的父親恨之入骨。

在父親逼迫小冬姐姐那一年多的時間裡,我是痛苦萬分的,每次聽到小冬姐姐在隔壁房裡尖叫的時候,我心如刀絞。小冬姐姐也是如此,她不僅要承受心理上的痛苦,還要承受肉體上的痛苦。她的身上經常被那些粗魯的男人捏得青一塊,紫一塊,每次我給她搽藥的時候,我都會默默地留下眼淚,但是可恨的是我對父親敢怒不敢言。

這件事情一直延續到小冬姐姐生病快死的時候,父親才住手。那時小冬姐姐告訴我她的身體奇癢無比,異常的難受,往往都是整夜整夜癢得睡不著覺。

有一次我給小冬姐姐搽藥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小冬姐姐的身體上有一些淺綠色的膿液,並且還有一些紅色的斑點,這使得我十分擔心。我開始求父親帶小冬姐姐去醫院檢查,但是做賊心虛的父親一直推脫,只是找了些鄉村郎中來給小冬姐姐開了一些藥。

但小冬姐姐吃了這些藥依然無濟於事,身體開始一天不如一天。最終,小冬姐姐沒有抵抗住病魔的折騰,死的時候離十八歲還差幾個月。

小冬姐姐臨死前,我捧著小鐵盒裡用小冬姐姐肉體換來的幾百塊錢,對小冬姐姐發誓,我一定要殺了他為她報仇。

小冬姐姐死後,我整日整日地在小冬姐姐的墳前,思念我們曾經坐在這個小土坡上聊天的情景,思念那次在學校替我打架時的樣子,想想到這些,每每淚流滿面。

然而,我對我父親的仇恨也日漸濃烈,我不停地在小冬姐姐的墳前策劃殺死父親的計劃。終於有一天,我咬牙切齒地在小冬姐姐的墳前說道:小冬姐姐,今天晚上我就要殺了我的父親,替你報仇。

8.

那天晚上,秋風濃烈。父親穿著他那件洗得發黃的白襯衫,一如既往地坐在飯桌前喝酒。我偷偷地用餘光瞟了一眼我的父親,他並沒有發現我眼中的殺氣,我想,他萬萬沒想到一向膽小懦弱的我,居然會對他起了殺心。

然而,這次,我鐵了心。我居然沒有一絲的害怕,此時的父親,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個死人。我一想到我即將要殺死他,我就異常興奮。

我飛快地吃完了飯,跑到床上睡了起來,我想,只有等父親睡著了,我才好下手。我把早已準備好的柴刀放在枕頭下面,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的平靜,只要等父親一睡著,我就動手。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房間裡的燈終於滅了,不出一會,父親的鼾聲便響了起來,我知道父親已經睡著了。

父親因為喜歡喝酒,一般都睡得很死,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又等父親睡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才躡手躡腳地拿著柴刀出現在父親床前。

窗外的風還在呼呼地吹著,父親床上的銀白色蚊帳隨著風的吹動在輕輕地搖擺,我看著父親熟睡的面孔,此時才開始緊張起來。

我的雙手握著柴刀瑟瑟發抖,但是我拚命咬著牙死死地握著,我按耐住內心恐懼,對準父親的脖子,但遲遲不敢下手。額頭上的汗,豆大般一顆一顆地流了下來,我閉上眼睛。我想起了小冬姐姐被強暴那晚時的場景,想起了她死去時的眼神。

終於,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想到自己會砍得如此精準,柴刀剛好砍在了父親的脖子中間,可謂是手起刀落,血瞬間濺了我一臉。

而我的父親,此時圓目怒睜地看著我,雙手捂著脖子,只有喉嚨里發出的「嘩啦嘩啦」的聲響。

我知道父親肯定又在罵我,我不禁覺得好笑,此時此刻他居然還能想到罵我,他死到臨頭了,他還罵我,他怎麼會知道他永遠都罵不到我了。包括小冬姐姐。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我想起了小冬姐姐,想起了我們的往事,我居然哭了,我是激動得哭了,我終於給小冬姐姐報了仇,我想小冬姐姐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個十惡不赦的父親終於死了。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父親的血在我的額頭上慢慢地滑落下,經過了我的臉頰,滴在了鎖骨處,突然,我驚奇地發現,我父親的血居然是冰冷的,冷得徹骨。

我不禁坐在地上苦思冥想,我父親的血為何如此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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