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飲業一片繁榮的當下,廚師創業並不少見,他們大多平凡,但正是平凡人的故事才能夠打動這個平凡的世界。
在我22歲還靠著家裡的接濟過活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坐在我對面的海江16歲時就已經走進了南台月大酒樓後廚,當起了一名學徒。
他16歲就已經踏入茫茫社會,輾轉南台月、鰭合軒、譚家菜等酒樓,專門學做燕翅鮑菜肴。最初一個月工資只有80塊錢,拿到手的不多,受的氣卻不少,經常被師傅和年長的師兄們罵得眼淚花包都包不住。所幸的是當時年紀小,天分又高,對做菜肯用心去鑽研,很快便能夠獨擋一面。
因為手藝好,海江在20歲時去了獅子樓當燕翅鮑菜肴主管。
很多人的20歲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他的20歲已經是一個小小的領導。鮮衣怒馬少年時,少年得志的海江看著手下的廚師都比自己年紀大,漸漸有了點恃才傲物的心理。
那時的他還像一顆尚未打磨的石頭,四周都是堅硬的稜角,橫衝直撞,甚至連廚師長的面子都要駁。
就像很多風裡海里的石頭一樣,總逃脫不了被風浪打磨的命運,年輕氣盛的海江很快就遇到了挫傷他銳氣的人。
不過那時年少的他無畏也無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索性就出來再闖闖這個世界。
離開獅子樓的他在外地漂泊了兩年,之後又重回成都,在一家飯店裡當起了廚師。
25歲時,海江在彭州接手了一個廚房,轉做川菜。
雖然是做粵菜出生,但是 他作為一個成都土著,對川菜有獨特的情結,在以前的工作生活中也耳濡目染了許多川菜的技藝,所以做川菜對他說不過是雕蟲小技。
26歲時,他到了川菜名廚許凡麾下,重新回到了高端餐飲里,還是繼續做粵菜。這次好不容易安安穩穩地在灶上揮灑了幾年熱血,卻不想又遇到了高端餐飲的寒冬。
這時的海江已經快到30歲,回首這一路走來,從16歲出來再到而立之年,竟然兩手空空,一事無成。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很挫敗,被殘酷的現實激發了創業的念頭,反正都是累,左右都是苦,還不如拼一把自己開店。
他是個廚師,常年待在廚房裡揮斥方遒,技術難不倒他,在經營上卻絆了不少跟頭。
兩年裡,海江陸陸續續地經歷了三次創業,在小餐飲很火爆的年頭裡,他在肖家河開過抄手店;後來小龍蝦成為市場的一股颶風,又正逢世界盃的時機,他就做起了外賣小龍蝦的生意;2014年是鴨腦殼飛當紅時機,他又在十陵與朋友以技術入股的形似開了家借鑑鴨腦殼飛模式的店。
讓人遺憾的是,那時的海江只懂技術不懂經營,理想的烏托邦與現實差距過大,他開的館子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都關閉了。
經過這幾次創業,海江總算是花了大價錢總結出一些經驗:第一是要有自己的特色;第二是儘量不做季節性色彩強烈的品類;第三是選址一定要謹慎,不能太遠太偏。
本著這些原則,在2014年的冬天,他騎著電瓶車走遍了成都二環內的大街小巷,冷風吹得臉刀割般疼痛,但內心對未來的希望卻像得到氧氣的火把一樣,蒸騰而熱烈。找到魁星樓街的時候,他看中了街尾一個小鋪子。
都說創業艱難,當時他經濟也不寬裕,經歷千辛萬苦才拿到了鋪子。
海江,要開始再一次的創業,開一家叫成都吃客的新派川菜館子。
從前的奎星樓街安靜清幽,現在雖然有了好幾家高人氣館子,那種老街的安詳氣質猶存。
隨意停靠在路邊的單車,成排的銀杏樹,陳舊的老樓,還有空氣中的塵埃,這是飲食男女們最難以割捨的人間煙火味。
準備開店的那段時間是海江最煎熬的時刻,婚期即至,一系列瑣事都要準備,媽媽突然生病,需要時常在身邊照顧,店鋪裝修,事無巨細都要親自指導安排。那時他的內心世界就像奎星樓街上的扛把子「冒椒火辣」一樣,感到前所未有的毛焦火辣,似乎所有事都像一場海嘯般排山倒海地襲來,不留一點喘息的機會。
可是能怎麼辦呢,這個世界少了誰都要一樣地轉動,該結的婚要結,該照顧的媽媽也要照顧,該開的店也要開。
雖然這麼磕磕絆絆,成都吃客還是在2015年的5月如期而至。
在這個總投資才30萬的小店,第一個月就虧損了4萬,這對與海江和他的合伙人來說都有點心焦,但是虧都虧了,當務之急是要穩定味道,修煉內功,靠著回頭客將生意漸漸做起來。
這一當頭棒喝沒有嚇退他,在虧損的情況下,他看到廚房只有一個洗碗工忙不過來,不顧合伙人的反對,又找了一個洗碗工。
因為自己也是從後廚出來的,對後廚工作人員的艱辛感同身受,特別注重讓員工心情愉悅地工作。
神奇的是,經過眾人的努力,在第一個月虧損4萬的前提下,第二月就已經轉虧為盈,雖然錢不多,但對成都吃客來說確實一個值得驕傲的數據。
從此,成都吃客開始了新的征程。
海江從一個廚師到一個老闆,付出的努力是非常人能想像的。
懵懂的16歲進入後廚,到30歲之前一度起起伏伏,我們不知道他經歷了怎樣的掙扎。
成都吃客從籌備到現在,我們沒有看到初初時他備受煎熬的神經,沒有看到他清晨騎電瓶車去採購的背影,沒有看到他鑽研菜品時的不眠不休,也沒有看到他為成都吃客所做的種種付出。
從一開始的門可羅雀,到現在的門庭若市,從開業時每天賣幾百塊錢,到現在每天一萬多元的營業額,成都吃客度過的不僅是17個月的時間,還是一段艱辛卻獲益匪淺的成長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