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紅伊朗娛樂圈,這個中國女孩的「壓抑」和「痛苦」

@ 2016-07-04

伊朗的土壤養不活我這朵渴望自由的花......爆紅伊朗娛樂圈,這個中國女孩的「壓抑」和「痛苦」

張夢晗

提起張夢晗,也許大家甚為陌生,但在伊朗,她可是家喻戶曉的明星,知名度毫不亞於中國人眼中的范冰冰。為何一個中國女孩會混入伊朗娛樂圈,還玩得這麼風生水起?

我叫張夢晗,1982年3月出生於河南洛陽欒川縣。因為母親是英語老師,所以我從小就對英語特別感興趣。2003年,我從洛陽師範學院英語專業畢業後,按照家人的意願回到家鄉欒川縣二高擔任英語老師。可沒多久,我就厭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萌生了「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

2004年,我只身前往北京大學語言班進行深造。剛開始我一心想學德語,可接觸到波斯語之後,我就被它有趣的發音給迷住了,更重要的是,翻譯波斯語在當時十分掙錢。為了學好波斯語,我常常到北京大學「蹭課」,很快與波斯語專業的同學打成一片。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甚至萌發了去伊朗德黑蘭大學攻讀波斯語文學專業的念頭。

2010年9月,我來到伊朗。一下飛機,我激動不已,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拖著笨重的行李箱,前往德黑蘭大學報到。

當我來到宿舍後,立刻引起了同寢室女孩們的好奇。她們圍著我不停地問我中國的種種,比如:你們那裡有電視塔嗎?你們那裡製造的東西是不是一用就壞?對於這些奇葩的問題,我只好耐著性子慢慢解釋、回答。由於我性格爽朗友善,室友們很快就接納了我。

伊朗是個比較封閉的國度,對女性的要求很是嚴格。在服飾上,要求女子必須戴頭巾,上衣必須遮蓋臀部,不能穿短袖、短褲……我雖然生長在中國,但也必須入鄉隨俗。幸好我事先在淘寶上給自己選購了一套伊朗民族服裝。第二天,我就穿著那套衣服去教室了。

當看到教室里那些年輕的帥哥們時,我心情大好。對於我這種外貌協會的人來說,這可是不小的福利啊。很快,我便適應了這裡的學習生活。

一個周末,一位室友帶著我去德黑蘭市著名的景點巴列維王宮遊玩,那裡原是伊朗皇室的避暑勝地。走到王宮門口,室友去買水了,我隨手拿起手機對著王宮一陣猛拍。沒一會兒,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就兇狠地沖了過來,一把搶走了我的手機。我當即懵了,隨即尖叫起來。瞬間,我的周圍圍滿了人。警察大聲地呵斥我,說這裡不讓拍照。我義正辭嚴地反駁,要他把手機還給我。爭執間,室友過來了,弄清原委後,她一個勁兒地對警察道歉。也許見我是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警察最後把手機還給我了。

在伊朗,景區裡面是可以隨意照相的,但景點外的一切場景都不允許拍照。我愕然了,竟然有這種奇葩的規定。看來以後還得處處小心,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踩到「雷區」。

那天學校附近的一家超市促銷,我一口氣買了許多生活用品。一出商場大門,見門口剛剛有人走下計程車,心急火燎的我就趕緊沖了上去,將我的東西放在后座,自己準備坐前面。司機嚇得直擺手,甚至將我往外推。我以為司機明目張膽地拒載,忿恨不已,跑到后座拿了東西後狠狠將車門大力甩上,心裡罵道:「我一定要投訴你!」當我回到學校向室友吐槽後,卻得知,在伊朗坐計程車,女士必須坐后座。坐公汽,男士必須坐前半車廂,女士坐後半車廂,不能逾越,否則,後果很嚴重!

所謂習慣成自然,當周圍所有人都自覺遵從這些規定時,也就不再覺得有什麼不可思議了。經過幾年的深入學習和生活,我對伊朗的風俗人情了如指掌了。

2014年2月初,伊朗電視劇《首都》劇組找到中國駐伊朗大使館,希望工作人員推薦一名中國女留學生配合電視劇拍攝。工作人員聯繫了德黑蘭大學的老師後,老師立馬推薦我去試鏡。

我忐忑地匆匆跑去報名,沒想到導演一見到我就眼前一亮。在伊朗人的心目中,中國人的眼睛是「巴旦杏眼」,覺得杏核般的眼睛最漂亮,而恰恰我最美的地方就是那雙有神的大眼,靈動而美麗。試鏡是即興表演一段在情人節和戀人吵架的情景,剛好我曾有過類似的經歷,因此表演起來毫不造作。

很快,我就進入了《首都》劇組。導演莫哈丹和男主演塔納班德的組合,可謂伊朗影視界的「夢之隊」,這也讓毫無表演經驗的我備受壓力。我每天除了上課,連上廁所的時間都用來背台詞。有時走在路上自言自語,別人以為我精神有問題,可我完全沉浸在劇本中。

拍攝初期,因為經驗不足,我不是念不好台詞就是走錯位。導演給予了我十二分的寬容,總是耐心地告訴我:「不要有所顧慮,演出自己的本色就行!」在他的幫助下我進步很快,特別是我那特有的中國口音的波斯語常常令他拍掌大呼:「這真有趣!太真實了!」

真正當了一名演員後,我才知道在伊朗當一名女演員多麼的不容易,遠遠不如國內女明星那樣名利雙收、在聚光燈下光彩奪目。有場戲是描述劇中的女主角「春常」來伊朗見未婚夫的,但我覺得劇本中描寫兩人久別重逢的相見場面太為冷淡。在拍攝時,我自作聰明地加了一個動作,衝過去一把摟住了塔納班德。我的舉動,令在場所有工作人員一陣驚呼:「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塔納班德也驚慌得一把推開我。後來我才知道,在伊朗,女人絕不可以在大庭廣眾下擁抱一個男人。即便是在虛擬的演戲中,這種禁忌也必須嚴格遵守。

雖然在異國演戲很辛苦,不僅要過語言關,還要隨時注意各種禁忌,但劇組裡的人對我十分友好。特別是男主角塔納班德,對我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很是照顧。一次拍戲後,他邀請我去參加一場明星聚集的晚宴。未見過大場面的我興奮極了,趕緊回到宿舍換上了一件華麗的晚禮服,心想這下總算可以穿穿漂亮時髦的衣服了。可是到了那裡一看,其他女明星都裹著紗巾,穿得十分保守,只有我是個「異類」。整場宴會,我如坐針氈。

不過,伊朗的娛樂圈也確實很簡單,演戲就是演員的工作,其餘時間不用特意陪導演和投資老闆,不用喝酒,也用不著擔心被潛規則。更值得讚揚的是,演員們演戲拼實力,無需靠炒作男女主角的花邊新聞來增加曝光率。

《首都》臨近殺青時,我和男主角塔納班德因宣傳電視劇總是出現在一起。媒體採訪時捕風捉影地問:你們是不是正在戀愛?我趕緊一口否認,而塔納班德只是笑笑,沒有表態。事後我擔心自己處理得不夠好,私底下去請教導演:是不是不應該一口否認?莫哈丹一臉納悶地看著我:「沒戀愛就是沒戀愛,直接說出來就行了,除非你們真的戀愛啦。」我向莫哈丹解釋,在中國,許多新劇快要上映時,總會利用男女主角的緋聞炒作熱度來提高電視劇收視率。莫哈丹聽後很詫異,說:「在伊朗,拍戲靠實力,不需要炒作,我希望靠實力來讓觀眾們真正喜愛這部劇。」

當《首都》這部家庭劇在伊朗電視台黃金時段首播後,立即引起不小的轟動。我飾演的「春常」,很快成為伊朗人眼中「中國媳婦」的代表。一夜之間,我在伊朗爆紅。只要我走在德黑蘭大街上,就有人圍上來找我要簽名和合影。

我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禮物:鮮花、賀卡、巧克力、玩偶,甚至還有各種青年才俊、富二代和大老闆的邀約。朋友們見我如此受歡迎,鼓動我多認識點人,積蓄人脈,說不定可以邂逅一位滿意的鑽石王老五,在伊朗安個家。在大家的慫恿下,我開始接受各種邀約。

有一次,我受邀參加朋友的家族聚會。在滿是伊朗人的大堂里,我這張獨特的東方面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蒙特就是在那次聚會上對我一見傾心的,他大方地走過來與我聊天,留下了我的聯繫方式。晚上我回到宿舍後,室友告訴我,蒙特是一家礦產公司的老闆,目前還是單身。她甚至擠眉弄眼地告誡我,要好好把握機會,早點把自己嫁了。

蒙特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他很喜歡我,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他每天給我送東西,LV包、香奈兒香水、南非鑽戒……我不是拜金女,對這些奢華的名牌沒有中毒。當我把這些東西全都歸還給蒙特時,他竟一臉不解地問道:「如果這些東西還不夠,就開個價吧!」我啞然失笑,堅定地告訴他:姐不稀罕你的錢,姐要的是自由。

後來,我又接觸了不少男士,但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深入交往下去。在伊朗留學六年,我對伊朗男人也越來越了解,他們有著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認為女人是他們的附屬品。漸漸地,我放棄了在這裡落葉生根的想法。一番深思熟慮後,我拒絕了所有影視公司的邀約,準備回國發展,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在自由的天地里打拚。

就在我即將博士畢業時,塔納班德找到了我。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我面前,滿面潮紅地說:「夢晗,為了我,留下來吧!」其實拍戲時他就愛上了我,只是出於膽怯和羞澀,他一直不敢主動追求。想起拍戲期間的朝昔相處以及塔納班德對我的照顧,我心動了,推遲了回國的時間。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塔納班德雖然對我百般呵護,可骨子裡還是伊朗男人的思想。他對我管得很嚴,每次都叮囑我出門必須戴頭巾,有時在大街上被別的男人看上兩眼,他就會不高興。塔納班德要求我和他一起信奉穆斯林,而且任何事情都不要自己拿主意,都得事先經過他的同意。我感到壓抑和痛苦。

我去一家中餐廳吃飯時,遇到一個來伊朗多年的中國大姐。異國他鄉遇故人,我們聊了起來。當我談及自己的情感煩惱時,大姐告訴我,她在伊朗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她曾為了丈夫放棄了所有,可婚後丈夫強勢的一面讓她實在難以忍受。一次,她頂撞了丈夫,沒想到竟被婆婆趕出了家門。協議離婚時,大姐沒有分到任何家產,如今只能靠賣手工藝品才得以混口飯吃。我心裡五味雜陳,自己真的對這段異國愛情有把握嗎?那晚,我思考了良久,最終鼓起勇氣告訴塔納班德:我們並不適合,伊朗的土壤養不活我這朵渴望自由的花。

2015年10月,我拿到博士畢業證書後,立即返回上海,在一家外企公司找到了專職翻譯的工作。回到故土,我才感受到這裡的空氣是多麼自由和愜意。(文章來源:《女士》 知音頭條編輯/郭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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