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一個病癆子的她結婚三年就守了寡,為了讓女兒活下去她哭著把女兒送給自己的妹妹撫養,7年後偷偷去看女兒的行為卻被嚇了一跳! 好可怕!
(僅為示意圖)
美雲姨娘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林美雲,她長得也像這個名字,又美又輕倩——那玲瓏的身段、精緻的五官,讓她在五鄉八里享有了「西施」的聲譽。
不過,這「西施」之前還要冠以「廁所」二字,美則美,卻憑添了一種淒涼的意味。
那也沒辦法,誰讓這樣美的美雲姨娘,偏偏嫁給一個癆病鬼,而婚後三年,她就守了寡呢?大兒子剛兩歲,小閨女才出月,家裡的頂樑柱就沒了。裹著小腳的美雲姨娘,只好在大堤上修了個廁所,一方面收過路客上廁所的費用,一方面也賣糞肥給鄰里鄉親。
這樣一點兒進項,勉強供了大兒子的活口,可小閨女咋辦?她沒有奶水,連可以喝的稀粥都沒有。美雲姨娘情急之下想到了美芝妹妹。
美雲姨娘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哥哥也是短命,嫂嫂連個後都來不及懷上他就去了,嫂嫂再嫁,就不是家中人了。
美雲姨娘和美芝妹妹相差一歲半,長相和性格卻有天壤之別。美雲姨娘長得好,父母存了心要讓她嫁到村裡的富戶,於是裹小腳裹得極為用心,只可惜等到長大,美雲姨娘那一對小粽子樣的腳不時興了,美芝妹妹倒是因此而保留了半摧殘過後的大腳。
美雲姨娘淡眉長目,嘴唇如一朵將開未開的小花,鄉下的粗脂劣粉也能使她明媚鮮妍得令男人心跳加速。她長臉蛋邊長年吊著一對水滴樣的銀耳墜,雖素樸,卻能晃蕩得男人失魂落魄。再加上一雙靈秀的小手,繡得花葉滴水,蝴蝶翩飛,一口糯米小牙,吐著蚊蠅般輕細的聲音……
美芝則全然不同,大方臉上濃眉大眼,鼻子如大蒜頭,圓滿地立於臉盤當中,嘴也是大一號,聲音也是大一腔,愛笑愛鬧個子粗壯。因為裹腳放得早,她行得穩跑得快,打小和男孩子摸爬滾打,性格尖銳潑辣。
美雲姨娘出嫁後,父母安排美芝嫁去同一個村,說是兩姐妹嫁得近,彼此有個照應,美芝卻不同意,衝著她娘吼道:「我才不和美雲住一起,她懦弱沒用,我懶得關照她!」美芝後來嫁得遠遠的,出了縣,也從來沒有回過娘家。
是美雲姨娘把父母送了終,再苦再難,美雲姨娘也沒有去找過美芝。可眼見著懷裡的小念,因為餓肚子餓得快沒了氣,美雲姨娘終於發了個狠,抱上小念,顛著小腳,走了十里八里山路,坐了渡船,行了一天的路才到了鄰縣的美芝妹妹家。
早上出門晚上才到,那時的美芝已經關門閉戶,鑽進了熱被窩。聽到敲門聲響,美芝披衣起床,開門見到了滿臉蒼白,只差暈倒在門邊的美雲姨娘。
美雲姨娘來不及說二話,先就將小念往美芝懷裡推,跪下來求道:「芝妹妹,我知道你沒孩子,你帶別人的不如帶小念,我養她不活,你不帶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美芝扶姐姐起來,喊老伴沖了白糖水喂小念,小念「砸吧、砸吧」甜水睜開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閃著聰慧的光。美芝見了,卻皺起了眉,沖美雲道:「這聰明勁不好,跟你一樣苦命的!」
美雲姨娘聽了眼淚直流:「你賞口飯她吃吧。求求你賞口她飯吃吧。」
美芝頓了一頓,望著滿眼淚光的美雲姨娘,再瞄了瞄睜著大眼「咿咿呀呀」的小念,想了想說:「若給我,也可以,但你不要再來找她,免得我帶不親。」
美雲姨娘點頭如搗蒜。她知道妹妹是中農,有家底兒,此前也生了兒子卻是死胎,一直再沒懷上。美雲姨娘將耳朵上水滴樣的銀耳環取了下來塞給美芝:「小念給你了,我也沒錢,這唯一值當點的耳環也給你。」
美雲姨娘沒進屋,摸黑就走了,她邊走,腦海裡邊晃蕩著小念巴掌心大的小臉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念七歲時,美雲姨娘又嫁了人,有了男人的日子終究要好過許多,美雲姨娘就起了看小念的心。這日搭到了順風車,美雲姨娘半下午的時間,就來到美芝的村口,遠遠見四五個男娃女娃正吵嚷著圍在一起做遊戲。
美雲姨娘瞥見正當中站著個娃,與自己長得脫了個形,心下一喜,顫巍巍就想衝上前,卻見那娃兒漲紅一張臉,低下身子從腳上脫了一隻鞋,「啪、啪」就扇到對面的男娃臉上,那野蠻潑辣勁,又與美芝脫了個形。美雲姨娘心下又一驚,忙衝進娃兒圈,將女娃牽住。
這時候被打的男娃已經踹到地上哭嚎開了,美雲姨娘蹲下身,對小念說:「小念啊,女孩家家,不作興這個樣子的!」美雲姨娘雖然帶了責怪的語氣,但落到小念心裏還是唱曲兒一般好聽。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問美雲姨娘:「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呢?」美雲姨娘從心內翻湧出愛的暖流,她撫著小念散亂的小辮子,慈藹聲道:「我可知道你是美芝家的,是不是啊?」
小念覺得這個女人好面善,莫名地有種歡喜感,正要再問,見到姆媽跑了過來,就沖她叫道:「姆媽一一」美芝正叉著腰,對著哭嚷的男娃吼:「你還有臉哭呢?我的念念可會白被你欺負?念念,告訴媽他打著你沒?」
「他敢!」小念像個彈珠般彈到美芝面前:「是我打了他兩鞋板!姆媽放心!」
美芝這才看見了美雲姨娘,穿著斜襟青衣的美雲姨娘,雖簡樸,拾掇得卻整潔利落。那圓圓水滑的髮髻邊,還別了朵路上採的野花。美芝的臉色瞬間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