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蝦做蝦仁,老闆笑稱蝦沒死,只是腦死亡
2016-05-04 02:20
死亡的標準,在現代醫學看來,應該是腦死亡。
腦死亡屍體是器官供體來源的最優先渠道,這兩年,有不少這樣的腦死亡者,高風亮節,捐獻出眼角膜、心、肝、腎等器官,幫助別的病患生活得更好。
這幾天最熱鬧的是一個腦死亡者,捐贈出除頭顱外的整個身體,幫助俄羅斯一名肌肉萎縮的31歲程式設計師。耗資兩千萬美元的換頭術,引起了廣泛關注,這到底是醫學的有益嘗試,還是比死亡更糟糕的實驗呢?
不曾想,「腦死亡」的蝦,也來湊這個熱鬧。這到底是蝦歷史上的偉大創新,還是食品安全歷史上的笑話呢?
有的人活著,但已經死了;有的蝦死了,卻依然活著。
——「腦死亡」這個醫學名詞用在蝦身上,頗有創意。
近日記者暗訪發現,武漢回收死蝦做蝦仁,蝦仁生產廠的負責人,不知道是腦筋急轉彎呢,還是外交辭令,還是腦洞大開,總之,來了個神回覆:蝦沒死,只是「腦死亡」。
作為一名救火隊員,一名光榮的食品安全專家,黨和人民需要我的時刻到來了。我拿著鍋蓋,頂著飛舞板磚,準備指點各方百姓,擦亮眼睛,鑑別腦死亡蝦、身體死亡蝦、腦袋和身體都死亡的蝦。
我想先把廠方喊過來問問,蝦的腦死亡標準是誰制定的,哪個部門頒布的?蝦的腦死亡,有蝦醫院開出的診斷證明書麼,莆田醫院開出來的不算。
話說回來,在商言商,能用蝦做蝦仁,還算良心沒被狗全吃完;用活蝦剝蝦仁,那是共產主義的境界,我們還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不敢奢求。死蝦剝蝦仁,我這個專家沒認為有什麼不可以,活蝦剝蝦仁的難度係數太高了,我表示很難完成。
在現有的法律法規中,蝦的死活,包括腦死亡,都不是判斷能否作為原料的依據,而是根據蝦是否腐敗變質,這個才是判斷是否可作為加工原料的金標準。
所謂腦死亡,就是沒有知覺了,不能感知十丈紅塵的喜怒哀樂了,處於腦死亡階段的蝦,顧名思義,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在這樣的狀態下剝皮做蝦仁,或者煎炒烹炸,都可謂是偉大的人道主義精神在蝦身上的發揚光大,和安樂死是一樣的蝦界良心,是動物福利協會要敲鑼打鼓送錦旗的,蝦猶如此,雞,牛,羊,豬們的安樂死有望啦。
但是專家還是看出問題的,「早上9時到下午3時,因有的死蝦放置時間較長,堆放點散發著一股腥臭味,引來不少蒼蠅。下午3時30分左右,工作人員往裝有死蝦的塑料箱裡撒了些冰碴子,然後搬入尾號為「Q93」的貨車。」九點到下午3點,放了6個小時才搬入貨車,再過2個多小時才進加工廠,之間隔了8個小時,蝦在常溫下死亡6小時以上是不能吃的。8小時,擱冬天還能接受,擱初夏,這8小時足夠細菌安營紮寨了。就算是收來一堆腦死亡的蝦,足可以變成軀體腐爛變質的蝦了。允許蝦死,但不允許蝦死久了。
當然,蝦仁生產廠的負責人,那麼機靈的段子手,一定會慷慨激昂地回覆:雖然蝦的身體腐爛了,但剝皮成仁,捨生取義的蝦靈魂,依舊是高貴聖潔的。
對照《食品安全法》的條條框框,對原料採購履行驗證、檢測程序是不用再教育的常識,不允許採購腐敗變質的材料作為原料,更是婦孺皆知的共識。
食品進貨查驗記錄製度就是一種常態,原料的名稱、規格、數量、進貨日期以及供貨者名稱等內容都應該一應俱全,並保存相關憑證。不知道這些腦死亡的蝦的進貨台帳如何寫?
我承認,一些死蝦的身體和靈魂確實都還是純潔的,所以客觀上並不至於有安全隱患。但作為有名有姓的,還沒有腦死亡的加工廠,收破爛一樣去收各路被丟棄的死蝦,斷然是不敢講到檯面上的齷齪事。做動物飼料,還勉強可以接受,做人飼料,就勉為其難了。
當然,有錢吃活的,沒錢吃死的,只要價格上分開,標籤上說明,咱也認帳,不過,這不是人贓俱獲了,都死不認帳麼?還拽出來個「腦死亡」來搪塞。
總之,專家出來安慰大家,各位不必驚慌,蝦不變質就可以食用,腦死亡不是重點,腦袋耷拉著,一碰就斷頭了,這才是問題。假裝沒看到這個新聞,繼續吃就可以了。並不是所有海鮮,都是活蹦亂跳的然後下鍋,那樣也挺殘忍的,腦死亡的蝦吃起來,仁慈不少,阿彌陀佛。
專家繼續安撫大家,群眾情緒一定要穩定,現實生活中,吃死腐爛變質的蝦引起不適的,並不多;吃蝦引起過敏的才是多,渾身瘙癢、腸胃不適。
流淌著道德血液的廠家做出來的蝦,是鮮蝦打撈後直接處理的冰鮮蝦或者冷凍蝦,最大限度抑制了細菌滋生。自然死亡的蝦,哪怕只是創新性的腦死亡蝦,是沒辦法保證這新鮮度的。當然,拉肚子的事情,對於銅腸鐵胃不過敏的我們,並不會經常發生,只是舌尖有抱怨,味道不足夠鮮美。
磚家最後囑咐大家一句,常溫下,死亡時間超過半天的蝦,還是不要吃了。
專家要和廠家說一句:抖機靈,把潛規則抖成了顯規則,把自個抖成了焦點,腸子都悔青了吧?老老實實買好蝦來加工,才是康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