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六年的磨合,張惠妹再次放出自己的「音樂分身」阿密特,新專輯《AMIT2》隨之暴露於天下,「烏托邦」巡演的大門也道道開啟,4月30日也將迎來大馬站的演唱會。
「大家常講的烏托邦(UTOPIA),多半指的是英格蘭社會學家湯瑪斯·摩爾(Thomas More)在1516年所寫的《烏托邦》。書中虛構了一個大西洋上的小島,島上的國家擁有完美的社會、政治和法制體系。在這個國度中,只有幾條法律規定,沒有逞凶好鬥的人,沒有階級差異,也沒有族群的隔閡,人們用認真的工作來獲得安樂平和的生活,他們以包容的心來迎接每個不一樣。」
《UTOPIA》巡演場刊以這個百科詞條開頭,使得我們對張惠妹用音樂構建的「烏托邦」產生好奇。經歷六年的磨合,張惠妹再次放出自己的「音樂分身」阿密特,歌迷從聽覺上認識張惠妹這麼多年,她的精神世界發生了哪些微妙的變化?
除了阿密特自己以及經紀人陳鎮川的解讀,或許《偏執面》專輯最後一首歌《前進烏托邦》可以給出答案:「生活況味越簡單越美,先跟煩惱背對背,擁抱無罪遊戲不累,有愛什麼都對。」
不唱金曲,重複自我容易,但這對不起自己
問:這一次「烏托邦」巡演的歌單有點特別,我們可以預期的金曲被摺疊,這種想法是怎麼成立並且實現的?
張惠妹:這應該是個性使然。就這次的演唱會,我們前期做了兩三年。大家在討論的時候,我們一起工作的團隊都覺得之前「Ameizing」那一輪巡演是非常成功的,用那些歌曲,張惠妹的,作為一個十五周年的總結,所有人都很喜歡。然後,當我們在討論這次烏托邦演唱會的時候,我們的模式完全跟「Ameizing」一樣,我就覺得不太對,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挑戰性。我真的可以永遠唱《聽海》《剪愛》,我相信我的歌迷,在經過每一次不同的編曲,不同的視覺呈現,他們都會接受。只是對我來說,這個挑戰不夠。所以我儘量說服我旁邊的工作人員,我們把歌曲全部排出來,我就拿筆開始劃。劃後,他們說「這位小姐,你把所有可以唱的歌全部都劃掉了,那你要唱什麼?」
我說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有一個能挑戰自己,也可以挑戰歌迷極限的演唱會。因為演唱會不是天天都有,要準備一個演唱會,也許要三年、四年、五年。如果我一直在重複做自己,當然非常有把握,輕而易舉,但我會覺得對不起我自己。還好工作夥伴體諒我,他們絞盡腦汁,幫我開出一個歌單,把它拼湊成一個所謂挑戰我歌迷的演唱會。
之前台北的十場,其實是我最忐忑不安的十場,是我從來沒有過的表演方式。大多數演唱會,都是順理成章,先從輕快,到慢慢堆積,到熱情,最後到「辣」,這是一個略常規的路線。那,我就把它推翻。我剛開始就下重的,一個半小時的阿密特演唱會,我把所有的新歌都放在裡面。他們也曾對我講,「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樣子的演唱會,現場的歌迷如果不買單,就必須要有心理調整」。
我覺得這是我的挑戰,而且我對歌迷也很有信心,他們應該會覺得非常的新鮮。所以那十場之前,我是很忐忑的,但是第一、第二、第三首唱完後,我信心就開始來了。第八場的時候險些到了極限,以為沒辦法完成十場,但還是撐過來,我在後台給自己掌聲。
張惠妹獨白:Amit她是陰暗面的我,甚具爭議
對於張惠妹,大家認識我已經快二十年了。我出道時十八歲,大家對阿妹這個身份已經有了一個很既定、鮮明的印象。阿妹是最適合唱情歌的,她是最適合療傷的,她是最適合唱一些性 感、輕快的舞曲的。總之她傳遞出來的東西是正面的,療傷的,聽到會有共鳴的,當然這也是我自己生活里的個性。
而阿密特音樂的部分,我一直說它是實驗性質的。音樂是可以玩出不同的東西的,只是說你在玩不同東西的時候,有沒有辦法去造出另一面,這個也可以是你自己。而不是現在流行什麼,我就去假裝是她,那就不成立了。阿密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她屬於我比較陰暗的另一面,也是我,只是不輕易表現出來。只有在最私密,我心情最低落、發生起伏的時候,阿密特才會出現。她可能是大膽的、直接的、前衛的,甚至有爭議的,但我希望可以用這個身份,沒有任何束縛地去表達。
在舞台上表演,張惠妹與阿密特,我並沒有刻意要去分開她們。只是當音樂前奏起來時,阿密特的音樂一出現,歌詞一跟進,我就會自然地進入到那個角色。所以我覺得很巧妙,也很高興,我可以盡情地在舞台上享受這個轉換式的表演,而不是虛假的,去扮演。兩種都是真實的,很過癮。
經紀人獨白:張惠妹,我看她,她是一頭安靜的獅子
身為她的經紀人,常常都在驕傲和煎熬中度過。她想做的,能做到的實在太多,我們所有的團隊時時刻刻都繃緊神經地跟緊這位女王的步伐,就希望可以把她的想法實現到讓她儘量滿意。她的話不多,她從來不斥責團隊的任何一個人,她就像一頭安靜的獅子,總是靜靜地喝著她的黑咖啡聽著大家的想法。感覺對了,她會興奮地尖叫:我要我要這個!但她一旦安靜,嘴唇閉得緊緊的,大家也就收到她的訊息,乖乖地把資料收一收,回去挑燈夜戰,打掉重練。即便她一句話都沒說。
我很難跟大家形容私底下的張惠妹有多安靜,有多內斂,跟舞台上的她根本不是同一個人。我常告訴工作人員,她在舞台上把她的愛和能量全部都掏空了,所以私底下常常顯得沉靜,甚至安靜到讓人害怕。
其實,烏托邦這個靈感是她給我的,因為每當她一上台,她就會活出另外一個自己,是我看到和私底下相較最快樂的張惠妹;不管任何場子,所有人就是會被她的音樂帶入一個超脫的世界,我常常在台邊往台下看,永遠會看到那個讓人不可思議的畫面:幾萬人一起哭,幾萬人一起吶喊,幾萬人一起牽手,幾萬人一起HIGH到披頭散髮……我覺得烏托邦就是張惠妹創立的國度,是她編織的夢境,是她為大家牽連的親密,是她聲嘶力竭傳達的愛。是張惠妹獨一無二,無形卻存在的樂土。